心理文章

你感到孤單,因為不知道如何讓他人進來
「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需求的人,甚至在重要他人的面前更甚之,有時候好像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就像是我跟大家都格格不入,也逐漸不會去期待誰可以懂自己了...當然會感到孤單...但那好像也沒有辦法...」   也許你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住在一個孤獨星球,即便感到孤單,但那似乎只能夠獨自忍受。   其實,有時候並非他人不懂自己,而是在關係的互動中出了狀況,那使我們與他人的距離慢慢地被拉開,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又或者是我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人靠近。     關係並非利益交換,也不是你讓對方比較多,對方就理應回應你的期待   有一種互動模式是習慣順著他人、以他人的需求為主,期待表現出一個「好相處」的特質。不過,在一段關係中這樣的模式終將失衡,長期作為關係中付出或是沒有表達意見的那一方,不但忽視了自己內在渴望被照顧的心情,在關係中亦不自覺地讓另一方變成了「只懂得接收卻不懂得付出的壞人」。   當埋怨著「為什麼我這麼能夠理解你,這一次你卻不行」的同時,我們是否也把關係當成某一種「利益交換」?就像是「如果我平常體貼你十次,那你第十一次當我需要時,你就一定要理解與同理我」一樣?   但關係並不是天秤,不是比誰做得多誰就有話語權,而是在彼此互動的過程中,清楚自己的感受與需要,好好的與對方溝通。     感到沒人能夠理解,而我們也沒有給他人機會   在臨床上有些故事,會說道「因為我自己喜歡被這樣對待...所以我也在示範給他看,那他為什麼沒有辦法理解?」   若我們對待他人的方式,背後藏著的語言是「我其實有被你這樣好好關照的需求」,對對方來說,其實是很難以理解的;用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對待他人,而非用別人想要的方式對待他,聽起來我們也不清楚對方想要被對待的方式,而是一昧地使用「自己覺得好」的方式對待別人,也期待他人可以理解「這是我想要被對待的方式」。   這樣的互動模式既沒有辦法讓對方理解自己的需要,甚至給了對方一個大難題,若他人沒辦法從這些非語言的訊息中讀出本意,那又辜負了我們繞了一大圈的努力。     關係中並不是一方多努力,就能夠成全雙方   孤單,言下之意是感到只有自己一個人,即便是身邊圍繞著眾人,也感到沒有人真正的貼近自己。而這時候容易不小心「過度努力」,以為只要自己多努力一些,就可以成全一段關係。   在關係中最困難、也最需要學習的課題,莫過於練習表達自己,而這包括著太多「從自己出發」的課題,當我們無法理解自己的需要,自然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讓他人理解;而在關係中需要意識到自己正在用什麼樣的方式渴求被理解,以及為何得不到想要的理解,這需要長時間的覺察與練習。   在心理治療中我們學習理解自己與他人的互動模式,在不同型態的關係中覺察自己的各種情緒與想法,沒有一段關係能夠天生就完美互補,而是在一次一次的互動中交織成彼此適合的樣子,而若能夠更細膩敏感地發現自己與他人的互動中,個人的角色位置以及期待被對待的樣貌,在一段值得付出的關係中,也許我們能夠慢慢地感受到他人、也能夠逐漸地讓對方進入我們的心裡。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為什麼我們不懂得愛自己
即便近年「愛自己」的議題越來越被重視,身處在集體主義的亞洲國家,照顧個人、以自己為主的想法在過去時常被認為是「自私」的表現,也於是這個「愛自己」的議題對我們的教育來說,一直都不是一件容易實行的事。     愛自己是什麼   愛自己是什麼?是逛街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參加想要的活動、從事喜歡的運動、把時間留給想要的人、不屈就也不妥協、不喜歡就說不要、爭取自己的權益、不輕易地因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做到這些,是否就是愛自己呢?會不會有些時刻即便做到了,但還是不覺得內在的自己有被好好的疼愛與關照到?     愛自己的行為是否帶來罪惡感   當在選擇滿足自己的需求、把自身的需求放在優先時,是否在心裡會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不論多麽的微小)「真的可以嗎?」,或是有那麼一點「罪惡」的感受,就好像做這些「愛自己」的行為是錯的、沒那麼合情合理的、擔心他人眼光的、或是害怕被評價的。   有時候我們處理罪惡感的方式,是更強硬與極端的反對它,像是「我就更愛自己」一點,反映在面對他人與自己的需要時,沒辦法有調整的空間與彈性,這時候愛自己更像是一種執念,而非關照自己的行為。     為什麼我們愛不回自己   從母嬰的角度來說,嬰兒需要有母親(或其他照顧者)來不斷地藉由對他的行為有反應、告訴他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來認知到自己的存在,這聽起來有點奇怪,但嬰兒並不是天生就能夠理解現在發生什麼事情,若身邊的大人能夠一點一滴地告訴他「這個感覺是...」、「現在覺得有點生氣對嗎?」、「沒有人理你你很難過齁?」這些感受,能夠讓他更意識到「我」的存在,「原來我現在正在發生什麼、感受什麼」,這個理解對於一個人的心智發展至關重要,而孩子也是不斷地透過他人對自己的關注,來慢慢練習與學會「關注自己」。   當然這不是做錯一次就會影響很大,而是一個長期、連續的過程,在成長過程中也許環境、教育、社會框架,常常會讓我們忽略了「自己很重要」,又或者是說「其他的事情更重要」。   若以臨床上的例子來說,我們會時常聽到的故事像是:現在家裡需要你比起照顧自己、更需要你做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家裡有太多的情緒需要被接收,而你自然而然長成一個照顧者,比起聆聽自己,你更需要去聆聽「這個家發生什麼事」;於是我們慢慢理解與認知到,有時候其他人的需要更重要、更緊急、更需要被關照,那我自己擺在後面,才能夠照顧到大家。   這並沒有錯、也並不是檢討每個人的成長背景,每個家庭的需要不同,但可以思考的是,當我們長大成人,也許家庭已經沒有這個需要,又或者是現在自己能夠為自己做決定,在每一個「別人或是自己的需求」選擇裡,會不會我們總不小心地、下意識地、好像沒有選擇地,又忽略了自己,這樣的心理感受與在物質上或外在做了多少愛自己的行為無關,而是內在的自己長期委屈與受傷的結果。     我可以為自己做什麼   若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傾向或是類似的感受,我們已經先意識與覺察到了,而這是很重要的一步,代表我們開始正視到「自己」的重要。   但接下來在生活環境中也會有許多的挑戰,每一個「他人與自己的需求下你會選擇誰」都是一個考驗,先以他人的需求優先不代表就不愛自己;而先以自己的需求為主,也不完全就代表我們超愛自己,而是不論我們決定怎麼做,內在都能夠「清楚、理解、接納」,知道我為何而做,而不是因為誰或是不得不去做。   愛自己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若我們花了十幾年長成了現在的樣子,那並不是不好,而是代表這十幾年我們用最適合與適應的方式活過;但現在我們想要的與當年的自己不一樣了,也於是我們來到這裡。   心理治療協助我們更「理解」自己內在的想法與感受,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並非一蹴可幾,每一個生活中不同的情境都會帶來不同的掙扎,而那些掙扎可能讓人習慣用「舊方法(也就是忽略自己的方式)」處理,心理治療的意義是能夠去討論與意識,也許未來某一天我們能夠做出不同的選擇,而那也讓自己內在平靜。   我會說,我們不是不愛自己,而是不懂得愛自己;現在我們想好好知道愛自己的方法,於是我們在這裡。給自己一點時間,讓我們一起來理解內在那一個渴望被愛的自己。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心觸「失落」--在徒步裡遇見自己
陽光依然照眼,群樹依然在風中搖曳,但我卻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下來,我的生命彷彿停頓,猛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正面對一種嶄新的經驗,孤獨,全然而徹底的孤獨。    當時,我十一歲。  —— 摘自道格拉斯.葛萊遜 《影子大地》   生命永遠在尋找一個連結,連結斷了,總是想要尋根究底的瞭解,總是要幾近瘋狂的尋回這個失落的人,總是如此地用力,但黑暗的隧道總是沒有盡頭的感覺,這個過程不知道要多久,探詢多久。「真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的。   Losing something讓我們有好多的感覺。充滿著各種矛盾,很煩,我們想方設法,想要填滿那個空缺,想要消除那些痛苦的感覺,想要逃避...,然而更重要的是在失落的風暴裡,面對未來的未知,讓我們感到全然而徹底的孤獨,再也沒有人可以了解我的經驗裡,徹底的絕望。然而雖然如此,但在心理的某個角落,總在尋找一個出口,一種活下去的方式,讓痛苦有一個地方可以放置。   治療師就像普通人一樣,也有自己的失落。除了我的個人心理治療以外,在生活中我也在找那一個屬於自己的心靈空間,讓我自己可以沉思;這幾年我走在山林裡,走在高山裡,在這個荒蕪的大地上走著,偶而停下來看著遠方,人生的跑馬燈,就會不停地跳出來,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平常要這樣生活?到底我在氣甚麼?再難過甚麼?再悔恨甚麼?下一步呢?…然而山巔如此寧靜,靜到只剩下自己的聲音,全然的安靜與孤獨,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定了下來;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我想也只是潛意識(靈魂)正在呢喃,或許正如村上春樹正在跑馬拉松的感覺一樣吧:「想一想河流。想一想雲。但本質上,甚麼也沒有想。我只是在自家製造的小巧空白之中,在令人懷念的沉默之中,繼續跑著。這是一件相當美好的事情。」(摘自《關於跑步》)   有一次我在山中膝蓋受傷了,但還有兩天的山路要走,每走一步,腳就痛一下,「怎麼才前進0.1K,明明走了300公尺」我心裡的OS,有時看別人一直超前很不是滋味,有時又對隊友感到不好意思,有時一個人又感到被拋棄,但腳真的很痛,痛到發脾氣,對我的隊友無理頭的責罵,然後用力甩了兩支登山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直接鄧坐在地上,對著山裡亂吼,但山無動於衷,就像現實一樣殘酷與堅實,直到我冷靜下來了,發現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我的隊友還在那裏等我,這片山林夾著風吹,沁涼了那股哀怨,遠方的山巒仍一樣的美,美到像是母親的滋養,她靜靜地凝視著你,我恍然一悟,他們仍然陪著我下山。     其實人生做甚麼都可以,可以盡情的耍任性都沒關係,直到有一天,你覺得夠了,你願意站起來了,想要用另一種方式體驗人生,即使跌跌撞撞,卻是真實生活。但比較不好的狀況是「永不滿足(never enough)」,而只想待在原地一切了無生趣。     文章來自:謝秉諶 諮商心理師  
你也有著光鮮亮麗的外表,卻是千瘡百孔的心靈嗎?
這些年,我諮商過大量的個案中,大概有一半的人符合這個狀況。   諮商室外,他是活潑有趣、陽光般的溫暖、帶給他人正向的勇氣與力量。走進諮商室前,他仍看似自信滿滿,只不過臉上微露陰影。坐下來開始談話後,能夠感受到他的語氣中帶有防衛,那可能不是他願意,而是他沒辦法拋下理智的、社會化的面具。但你若仔細聽見那聲音中的顫抖,會發現某種聲嘶力竭後的無奈,渴望自己還有向外求救的能力。   我們強迫自己戴上微笑面具,努力不讓心中的負面感受現形,但每當遇到好事時,又忍不住心想:「別高興得太早,等一下就毀了」、「我根本不值得被這麼好的對待」、「我應該要做到更好的......」。   這些想法讓你就算要快樂,也快樂不起來。   亮麗的外表底下,是一顆受傷與自卑的心。   《暗黑心智》的作者認為,我們每天都在用「意念操縱」(Mindfuck)的方式,覺得自己會失敗、停止讓自己追求快樂、認定自己永遠無法平靜,也就是用負面的想法在控制與限制自己的潛能。   Mindfuck,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自己在潛意識中聰康自己。   這也容易產生「自我預言實現」。比如說,你越覺得工作會出錯,就會讓你越感到焦慮不安,而在報告時聲音弱小、做不下事情整天查看臉書的通知、忘記老闆告知的重要事項,最後導致工作上真的漏洞百出。     作者列出七大自我破壞的意念操縱,這些都是阻礙自我的原因,我在這邊舉出三種在心理諮商中最常見的類型:   災難式意念操縱:容易想到最糟的結果,雖說是未雨綢繆,但想像的畫面已經嚴重干擾自己的情緒、思考和行為,讓我們無法正常生活。   評價式意念操縱:認定他人會用負面的方式看待自己,但更本質的原因是:我們的自卑感在作祟。我們已經先用負面的眼光看待自己了,因此就算再多稱讚的話語,我們也只會看到其中一條負面的評論,把它放大,接著腦中陷入無限的批評輪迴。   過度正向式意念操縱:外表光鮮亮麗的人最常用的方式。當你看到「過度」,肯定要聯想到,他在掩蓋另一方面的不足,也就是他可能是個滿(怕)負面的人,才需要這麼多的正向情緒來補足。這經常出現在會用工作逼死自己的人身上。因為表面的我們,受到各種社會期待和金錢文化的影響,覺得必須起身前進,不允許自己像是廢物,用盡方法塞滿內心的空缺,告訴自己要正向、要擺脫懶惰努力上班,再用大量的歡樂社交和長途壯遊「好像」跳脫痛苦的瑣事輪迴。但同時,其實你也正使用正面情緒勒索自己,逼迫著「我一定要變好!」這些時候反而讓我們的判斷偏離現實。過度正向時,讓我們忽略了真正應該多花時間處理的事情,也讓我們從自我中抽離。   而不管是哪一種意念操縱,事實上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只是這些讓自己奮力起身的意念,若缺乏恰當的覺察與釋放,它就也壓抑了「情緒」的那一面,只使用「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做什麼。   當我們不在乎內心的感受時,會有一股反噬的力量站在對立面。雖然「意識」可以強迫自己去做該做的事情、表現的正向積極。但你的潛意識裡,始終有個聲音呢喃著:「我不快樂。」   「理智」嚴守義務,極度遵從於社會的期待。這些戴著微笑面具的人,面具下總是嘴角下垂,表面上過著成功的生活,內心卻早已分崩離析,而最終,他將被自認的成功給壓倒。   你覺得他是否知道自己出現異狀?   他肯定知道。   但仍舊會對自己實施「意念操縱」。因為我們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法,這套方法在多數時管用,我們也習慣了這套方法。因此在面臨更大、更困難,或是這套方法無法解決時,我們仍會持續的使用,也形成困擾我們的來源,這也是所謂的「內在限制」。   至少能讓我們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中,不會偏離原本的生活軌道,也就是上述所言之「保護」。只要沒有新事物,就沒有新危險,也就不需要再花心力去處理。但也成為我們無聊、對生活無感、重複造成困擾的來源。   說到底,我們都是害怕改變的。   過往所養成的思考習慣,讓我們經常「從成年人切換到兒童狀態。」覺得自己做不到,很無能、無助,拒絕再為自己負起責任,想要躺在地上耍賴。或是反過來,「切換到當初被我們內化的父母狀態。」嚴厲的對待自己,處罰自己,覺得自己永遠不夠好。   只是過去的生活環境與自我條件,和現在已經不同了,但我們的內心還停留原地。因為:   我們認為自己能夠控制「不能控制的東西」。 我們沒去控制「應該控制的東西」。   已經長大成熟,有能力替自己做點事情的時候,你是否也能清楚知道,「自己可以擁有掌握人生的權利?」我會這麼問是因為,這是身為小小孩的幼童時期、父母以愛或暴力控制類型、或是成長旅途中迷路的孩子,所不知道的。   我們需要細膩地感受,自己內在角色的轉換。   接受負面想法,看見它正在破壞現在的自己。但沒關係,它並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除非你願意讓它影響你。因此,我們不評價它,持續專心於手頭上的事情。   它會漂走的。   最終,讓你的外在表現與內在感受一致。   也就是,讓你的外在成人與內在小孩能夠相遇,他們可以合作、相互打氣、和給予對方所需要的心靈能量。尤其在那些我們對自己說「這我不行」的時候,「聽起來就像是舉起食指在對自己說話,傳達出來的訊息並不是『沒辦法做』,而是『不被允許去做』。他們禁止自己擁有。」   每個人想要的都不同,你的內在真正期待的,也許是和家人的相處時間多一些,也許是工作減少生活變好,也許是找到人生在世的終極意義。   現在,我想邀請你,聽聽內心的聲音: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麼?讓你感到幸福滿足的是什麼?即便現實不允許,但有沒有一些妥協的可能性,讓兩方面稍微平衡?   思考,你的人生定位是什麼?   當有了目標,我們才知道這些辛苦是值得的。   當有了方向,我們才不容易在繞路時走失了。   當有了持續前進的勇氣,我們才能向內心深處探求,求一個這輩子的渴望得以實現。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你也是「硬撐系」嗎?總是先照顧他人的你,是否也忘記了自己
記得在產後在面對新生兒的照顧、對於教養與育兒方面的期待、產後身體虛弱的挫折感以及哺餵母乳的困難,那時候把自己給「累垮了」,去諮詢了哺乳專門醫師,帶了許多對於寶寶的擔心、怎麼照顧好寶寶、怎麼做才對等等等的焦慮,當時醫師告訴我:   「你是一個抗壓性很強的人吧?好像都能夠靠自己處理問題對嗎?但現在的你該關注的不是如何照顧別人,而是一直以來忘記的你自己,你該做的不是想辦法自己處理,而是讓別人進來。」   這句話讓我停了下來,沈思了一番     面對壓力狀態下顯得更有功能;離開壓力後總是大病一場   也許是來自成長過程中知覺到外界的期許,總是習慣性靠自己處理問題,於是在面對各種困難與挑戰,也顯得非常得心應手(即便心裡很焦慮),常常在外人的眼光下,我是壓力適應很好的人,不過我也逐漸意識到在壓力解除之後,我的身體總是用「大病一場」告終。     你不是沒有後援,而是你不知道、不敢、也總是害怕麻煩別人   即便正在面對的事情讓自己不知所措,或是引發了非常大的焦慮,仍常常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求助,甚至總會覺得「只能夠自己處理、不然該怎麼辦呢?」,於是選擇繼續埋頭苦幹。   其實身邊有一些支持系統與支援,但或許是擔心麻煩、害怕被拒絕、成為他人的負擔、讓他人擔心了等等內在的想像與焦慮,即便身邊的人關心詢問,我的回應也總是「我可以、沒問題」。     面對身旁的人的困難,比起自己的問題,覺得需要先回應對方的需求   在關係中我時常是照顧者的角色,就像是難以承受看見重要他人的挫折、難過等負面情緒,逼得自己必須要跳下去「幫忙處理」(即便對方沒有要求)。   而或許是因為重視對方、愛對方、希望對方過得好,於是選擇繼續這麼做,然而,我也意識到在長期持續付出的過程中,某部分的自己也感到疲憊,甚至會因為對方沒能細膩察覺自己的困難並給予同等的付出,感到生氣與委屈。     回到自己,像是一句簡單的魔咒,卻最為困難   若非因為自己經歷了孕期的不適、生產過後直接的母嬰照護關係,即便上述這些狀況反覆發生,我想我也能夠如往常一樣,使用著我強大的某些能力(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處理掉大部分的困難與辛苦。   而孕期、生產,讓我直接面對到自己的「能與不能」,感受到「若我的狀態不佳、是沒有辦法照顧寶寶的」,迫使我認真地停下來,覺察與處理這些其實非常消耗與忽視自己的模式。   而也許是產後的賀爾蒙,記得在與醫師對話的過程中我淚如雨下,也才意識到原來我在說的不僅僅只是對寶寶的擔憂,更多的是對身為自己的疼惜。     辛苦你了,讓我們練習在照顧好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   在人生的不同階段裡,來自不同成長背景的我們會長出不同的能力與樣子,而也許是某一個挫折與困難,才會迫使我們停下來,重新審視自己的運作模式。其實這不難理解,畢竟我們總不可能用同一種模式過活;但這卻也讓人害怕焦慮,就怕找不到新的平衡。   擅長照顧他人、挫折容忍力強大、處理問題有效率(工作上常常能者多勞)、情緒敏感細膩等,這些都是美好的特質,只是在這一些特質背後,是否我們太習慣忽視了有時候不想要那麼強大的自己?有時候是否我們也會想好好擺爛休息?有時因為內在的焦慮不知道該如何被處理,或甚至自己也還不清楚,於是只能夠繼續「撐」。   如果這也像是你,我想先請你好好抱抱你自己,先跟自己說聲辛苦了;而從今天開始,我們來看看自己。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迷惘世代,我到底想要什麼?致被「迷惘」淹沒的你
春日降臨,充滿生氣的季節,你是否也感覺到微微地躁動與不安,環繞在本應該要充滿活力、期待、希冀的人生位置中,卻感覺到遙遠與迷惘?   「感覺到自己不知道在幹嘛...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 「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麼樣的工作」 「大家都覺得我過得很好...但我就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總覺得找不到興趣,看著別人好像都很耀眼,但我不是」   迷惘、迷路、失去方向、停滯     #迷惘是靠近自己的第一步   成績越高越好、名次越前面越好、志願能夠選越多越好,在我們的教育體制中一直都有明確的「好」與「不好」,要在這樣的教育架構下面一意孤行地選擇自己「心之所向」,而不是「主流期待」,一直都是件困難的事。   習慣聽著別人的聲音,也真的就符合了主流的期待,身邊的人都覺得你的生活過得不錯,一部分的你當然也覺得還不錯,但另一部分的自己,心裡卻總有個聲音是「好像覺得不夠」。   我們會自然地去「掩蓋」這個覺得不夠的聲音,因為它不合邏輯呀!生活不差、工作不差、家人朋友都關心自己,那還有什麼好不夠的?於是我們每質問這個聲音一次,就越覺得它不合理,一次又一次的把它給壓抑下去...   也許表面上能夠好好的生活...但心裡那塊「悶悶的、不夠的、怪異的」感覺逐漸讓自己不容忽視。     #恭喜你開始長出自我   當感到迷惘、矛盾、說不上來的煩悶、總覺得不夠這一些看似「不合理、不明所以、不知道哪裡來的、無以名狀」的感覺時,恭喜自己、恭喜你!   你已經開始進入了「想為自己而活」的階段!   你不再只想要符合大家的期待、你也終於認知到父母親友的聲音不是你要的、別人定義的好並不符合你自己,我們終於開始思考:我是誰、我要的是什麼、我到底在幹嘛。   這樣的「衝撞」,自然地會讓人感到矛盾,現在的生活沒有不好、只是我們發現也許不適合自己,而即將要去開闢的,是一條也許沒有人走過的路、沒有前車之鑑、沒有人能夠給你建議,但也或許,是一條充滿挑戰與有趣的道路。   挫折與危機都即將要自己去面對、但同樣地我們也擁有了更大的自由;心裡的迷惘與失去方向正是在說「我想要...但是同時我也害怕」。這樣矛盾的感覺正需要我們去擁抱它、正視它,每一件事情都是正反兩面,擁抱自由同時也擁抱了不安;擁抱快樂同時也需要安放挫折;我們也許迷惘、但沒有停滯,這是一條更走向自己的路。     #致迷惘世代的我們   在晤談室中來自我探索的來談者們,不乏正經歷著「迷惘」,而這同時也令心理師與來談者感到挫折,代表在晤談室內的兩人,時常需要浸泡在這個不舒服、巨大、混亂又未知的感受裡。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那卻是重要的,沒有人說度過迷惘是件容易的事,而在心理治療的空間裡,是心理師與你共同面對、共同梳理那些無以名狀的感受、情緒,試圖理解「現在的自己正在經歷著什麼」、「我想要的是什麼」,這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階段,而給自己的時間,永遠都值得付出。   恭喜自己、恭喜你,今日讓我們一起浸泡在這個感覺裡,這是一條開始找自己的路。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從繪本《你很特別》:不再活在他人眼光中的三方法
「一個人喜歡或不喜歡自己,真的很重要!而『喜歡』不是說自己一定要多厲害,而是知道自己在哪裡、認識自己的各個部分,並接受自己目前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那是種內在確定、肯定自己的感覺」。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那個被貼上貼紙的人,只有透過陪伴及鼓勵才有機會讓這些貼紙掉落,在我們因貼紙而感到挫折沮喪前,我們還可以做什麼?   《你很特別》這本繪本講述的是每個微美克人都擁有一盒貼紙,其中包含金星貼紙和灰點貼紙,遇到有才能、漂亮的,就會為對方貼上金色星星,反觀沒有光澤、粗糙以及什麼都不會的,身上就會被貼上灰點貼紙。而故事中的胖哥,是一個全身被貼滿灰點點努力的想要獲得認同,希望透過不一樣的努力及表現獲得金星貼紙,但不管怎麼努力,身上的灰點貼紙卻越來越多?   在生活中,其實每個人身上都存有很多的貼紙,有些貼紙讓我們很不開心甚至會有些綁手綁腳,有些貼紙宣示著自己就是悲觀跟懶惰、沒能力的人,而自己想要樂觀跟積極,他們想要不一樣的貼紙,可是每當他們這樣想去改變時就會累積更多的懶惰跟悲觀、沒能力的貼紙,而不斷的累積不好的貼紙後,就不敢再嘗試了。     為什麼會認同這些讓我們不舒服的貼紙?   從心理劇的觀點來看,認為我們生下來就活在所屬的社會文化當中,而這個文化裡其實已經內建好好多的角色規範,所以我們會在生活中去觀察去模仿,然後再對自己扮演的角色有一些認識跟發現,透過他人的回饋(尤其是重要他人)來了解他們對自己的期待為何,進而決定自己要放多少比重在這個角色當中「角色目錄」,而這個過程就是自我發展的基礎。   而在華人文化下,我們的自我發展的基礎是需要透過與他人互動才能產生意義的(Kitayama, Markus, Matsumoto & Norasakkunkit, 1997)。因此,我們容易被他人所影響,但這不是意味著我們容易沒有自己,這原因是因為在華人文化在自我概念和關係上與西方文化是相當不同的,西方個人主義文化的「獨立我」(independent self)重視個人的自由選擇及獨立性,因此當個人因別人給予的負向評價(貼紙)而感到受傷時,僅需要考量維護自我,因此拒絕對方、結束關係皆是可行的因應策略。相對地,華人集體主義文化的「相依我」(interdependent self)而言,我們重視和諧關係,個人不僅要考量自我感受,更要顧及與他人的關係。   也就是說,我們生來都渴望能被認同,而我們的認同感,又是從每一次與他人的互動中形成對自己的看法,這個概念可以想成,人的一生比喻成一張白紙,當你年紀越小時,你能在白紙上你能自由揮灑你想要的色彩,只是在長大過程中,因為不同的人事物讓我們慢慢學會,什麼是被喜歡什麼是討厭,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在過程我們也從一次次別人的反應裡,學會喜歡以及不喜歡自己。   這也呼應了繪本中胖哥從一次次別人的回饋中形成對自己的評價,即便過程中有些貼紙根本沒有原因的貼給自己,但胖哥仍舊認為自己不特別、走不快、跳不高、漆也開始剝落、不值得被在乎!     從在意到不在意,重點在於自我接納!   故事中,伊萊做的事情,就是幫忙胖哥接納擁有自己不那麼欣賞的特質!     每個人身上所擁有的任何一個特質,也就是每個特質其實都是雙面刃,不論在所處社會文化中是正向或負向的評價,都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1、知道與接受 所謂的自我接納,不是說凡事都不在意,而是一種知道自己在哪裡,接受自己目前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它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確定及肯定自己的一些想法或感覺,所以當你越將眼光關注在眼前自己時,你就越不容易去受到外在的影響。此也呼應了繪本中說的「當你越在意貼紙(評價)的時候,貼紙才貼得上」。   2、選擇與認同 而意味著我們是有選擇權的,在看似被現實挫折、拒絕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會暫時被貼上弱者、沒有力量,但好像也要你認同這件事才有影響你的空間不是嗎?所以在每一次經驗裡,我們到底認同了什麼?為什麼我們努力希望被認可的同時,自己的部分也就逐漸消失了。   3、界限與承擔 然而,沒有一個目標純然只有自己聲音或純然只有為他人聲音,很多時候需要去練習覺察自己當下的想法跟情緒,因為我們會因情境而選擇不同的方式,有時候會選擇他人的認可多一點,什麼時候想要選擇堅持自己的成份多一點,這似乎跟自己的設立的心理界限有關,或許無法選擇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如預期的被讚許,或許無法阻止他人的質疑與不理解,但可以做的是,若選擇了某一個條路,那麼在這條路程中,面對他人的聲音時,可以選擇要接受多少這些聲音,要回應多少,要滿足他們多少,所以我們擁有在有限的選擇內做選擇,而有限的選擇如同現實環境,如我們或多或少會有標籤,但關鍵真的在於自己要不要,所以還是回到選擇,選擇所帶來的代價與影響。   圖片來源:道聲出版社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犯錯了然後呢?你需要的不是避免錯誤,而是「不被恐懼淹沒」
我從小就是一個超級害怕犯錯的人,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被罵,及認為犯錯後要辯解也講不贏,所以總歸一句,覺得犯錯後「別人的回應」會影響對自己的肯定跟價值,因此凡事都小心翼翼的,不過,因為個性使然,很多時候還是莽莽撞撞的,還是因為粗心而讓事情不那麼完善。   當犯了錯,內心的害怕及恐懼就會開始吞噬,而在已經不堪負荷時,就會想找個方式排除這些不舒服的感受,因此很容易進入要究責,開始去確認這件事不是我的錯、開始會很想責怪別人,但是這樣子有用嗎?有啊,只是效果不見得長久,而且在追究責任過程中,也可能因為急著找出對錯,而給人一種尖銳的感覺,再來這樣的方式通常是一時的排解,可是我們內在對犯錯的恐懼依舊存在,還可能因為看到別人因此事件被責罵後,更加深這個恐懼、變得更瞻前顧後的,所以你會發現,並不會因為躲過錯誤而感到輕鬆,反而會在每一次的決策中,加深內心的焦慮跟恐懼,無法從這些情緒中鬆綁。   或許,我們需要的並不是完全避免錯誤,而是找一個方法「讓自己不被恐懼感淹沒」。   不因排解壓力而丟出責怪,而是願意打開自己對犯錯的容忍度,去承載自己犯錯這一件事;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去釐清、感受「擔心犯錯而產生的害怕及緊繃」;聽懂自己的對不起是為何而說;理解自己的不小心,讓這一個犯錯有些不同於過往的意義,藉由坦承犯錯,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在意和緊張,以及願意為這件事承擔、負起責任。   犯錯也許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犯了錯,然後呢?」重點在於清不清楚自己為何而錯,錯在哪,知道自己要從哪調整,而不是因為擔心犯錯,就局限了自己能選擇與嘗試的空間。   過去我一直無法突破對於犯錯的信念,所以我選擇保守的做事情,只要有風險,我就會拒絕,而「害怕犯錯心態」也讓我看到自己極端的認知推論,而這些心態及視野也侷限了我看待自身與他人的關係。   當我覺察到自己這樣的狀態,我開始試著將重點轉為「仔細思索自己當下的每一個決定,以及背後的想法」,在面對和直視自己的錯誤時,我開始覺得,其實犯錯並不是什麼大事,犯錯是可以被允許的,而被允許的前提在於個人的態度,我知道自己不對在哪裡、知道自己為何當下那樣判斷及行動,以及思考著若再來一次怎麼因應更為適當,關鍵在於我真的知道也願意接受「我做錯了」這件事,且願意檢討及討論這件事。     坦然去面對後,也許會發現,其實並不如預期般的挫折,反而還消弭了貼標籤或扣分的感受,甚至增添了幾分對自己的欣賞,而「即便我預設結果我會被責備,我依舊選擇去面對」也成了自我肯定的其中一個來源!   如果你總是努力於「避免他人的評價」,你就沒有犯錯的空間,然而,人總是在錯誤中學習。犯錯不是件壞事,它幫助了我們看見並擁有可以進步的空間,也可能有機會讓他人看見我們的成長!   當然,也不是鼓勵大家卯起來犯錯,畢竟犯錯後,往往會被洪水猛獸般的恐懼包圍,而是希望我們在每個選擇中,都能試著問問自己:若真認為這是一個自己的錯,那然後呢?我想要調整嗎?想要怎麼調整呢?透過自我對話,長出直視恐懼、承擔責任的勇氣與能力,好好的面對,那麼,每個錯誤都可能是一次自我成長與肯定的契機!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電影《孤味》:不管怎麼努力留在家中,卻總是錯過家族秘密的老么!
「小孩子,有耳無嘴」,這句話聽在小孩耳裡再熟悉不過了 在大人的世界裡,總是存在著「心疼你們才不讓你們知道。」   可是不說,小孩真的就不知道嗎?   而大人要說的話,真需要對不同出生序的孩子有不同考量嗎?   在電影中,可以發現,老么佳佳其實對家中歷史一無所知,甚至可以說沒有參與到這個家發生過的一切,如母親帶著大姐二姐抓姦、母親將老三過繼給他人、父親離開的真實原因、中秋一家人團圓等等⋯這些其實是一個家庭中的重要事件,可是對佳佳來說,雖然身為家中的一份子,但卻因為老么的身份,讓她來不及或失去許多可以理解和參與這個家的機會,這也使得她在家中某些話題上顯得格格不入!   在佳佳的世界裡,也許不曾思考過父母親分開究竟發生何事,認為多情浪漫的父親是因母親堅韌強勢的個性而離開;溫柔婉約的蔡阿姨給了父親陪伴與支持的依靠,沒有機會參與家中大小事的佳佳,對很多家中的現況,只能憑著兒時記憶及長大後看到的狀況,拼湊、推敲出可能的原因。     佳佳對母親秀英說「蔡阿姨對阿爸是真心的,同樣是女人,難道妳不能了解嗎?」,而對蔡小姐說「我媽就是這樣,不讓人家做自己喜歡的事,再來怪人家什麼都做不好。」   這些話不管有沒有當面跟母親說,可想而知都會深深刺進母親秀英心中。當初丈夫的離開,母親秀英必須一肩扛下所有生計,俗話說為母則強,在需要母兼父職的情況下,我想自然也就沒有多餘心力給予溫柔及耐性地傾聽。   然而,佳佳並不是只會一昧的埋怨,其實母親的苦她都看在眼裡,不然她不會選擇留在家中繼承家業,可是,對佳佳來說心中那個最深層期待被看見、認可、陪伴的渴望依舊沒有被滿足,而佳佳這席話,除了刺進母親秀英心裡外,也揭露著自己內在那個渴望卻又遙不可及的愛。   而這些渴望,在相依為命的母親秀英、在較為親近但卻總是在外的大姐阿青、在身為人母更懂母親秀英的阿瑜身上,都要不到的情況下,自然就把佳佳推向了離家遠去的父親及蔡阿姨身上了!   因為只有在父親及蔡阿姨身邊時,佳佳感覺到自己被看見、傾聽,甚至是被相信,如同父親過世後,蔡阿姨把父親生前的一些期盼及需要告訴了佳佳,希望佳佳可能幫忙父親安心走完最後一段路,而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在電影中總是會有一種胳臂想外彎的感覺。     什麼時候,也能讓我成為可以一起分擔的選擇!   對佳佳來說,因為是老么,所以從小就被內建一些特質,如:這個你不行、那個你不會、這些你不懂、這樣很任性⋯⋯而這些設定其實其來有自。   我們經常被耳提面命的交代著「與年紀小的弟妹的相處之道」,像是:弟弟還小,多讓一點;妹妹不會,多幫她一點;這個太危險不能讓她去⋯這些讓、這些幫、這些擔憂都在說著「我們需要多一點擔當,因為弟妹需要被保護」,時間久了,我們會無意識的對年紀小的他們感到擔憂、不放心,而這些心情影響著我們怎麼看待弟妹,簡單來說,就是讓我們很難去相信他們會長大、變成熟,很難讓他們參與或分擔生活中的不如意或困境。   這些看似因愛而成為的保護,對老么來說,也許理智上可以知曉這一切是愛,但情緒上卻感覺自己是不被需要、不被相信的,甚至是在重要時刻會被遺忘的!     佳佳的成長過程,沒有機會像姊姊們參與父母共處的時光,但不代表她無法感受到每個大人間的為難與掙扎,她眼中的每個家人,包含蔡阿姨,其實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都是給予自己愛戴與保護的存在!   也許對佳佳而言,重要的是,能讓留在身邊的人都幸福和感受到愛,所以,即使面對的是讓她顯得渺小的大人,佳佳還是好想長出保護她們的力量,想讓她們在疲憊時依靠自己,想在她們需要時拉她們一把,自己是可以被需要,以及發揮一些影響力的。   就如希望母親成全父親與蔡阿姨的感情,因此擔起了兩人溝通的橋樑,想陪伴獨守家中的母親,因此捨下求學、接下家業,允諾阿青在生命結束前牽著彼此等。   每個家庭都有著不願開啟的話題,而那些話題背後的每個人可能都是傷痕累累的,也許在大人世界裡,「獨自面對這些傷」是愛、也是保護孩子,但也因此,讓身為家中老么的佳佳一直感覺自己被遺忘了、被排除在外。   我們常說關係是互相的,是雙方一起建構出來的,所以可以去思考的是:當你從「被保護」到「成為有能力保護他人」的角色時,是否忘了自己還是渴望著疲憊時能被承接?而你保護的那些人,是不是在你給愛的過程中,其實也長出力量與愛了呢?   如同孤味的主題曲,《明仔載 換我牽你的手,我疼你的心 乎你知影》,道出被保護與愛戴的人,也許心中有著深深的渴望叫做「我也想像你對我好一樣疼愛著你」!   沒有人生來喜歡給予愛,而不渴望接受愛;也沒有人生來就喜歡接受愛,但卻給不出愛,或許,我們該嘗試挪動看待他人的視野,練習有能力給予和承接,同時也相信他人可以好好承接自己、回應自己。   在關係中,能給予,也能放心將自己託付給他人,如此,彼此的心意才有機會如實的被接收、好好被聽見!   圖片來源:威視電影《孤味》劇照提供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來自B612的《小王子》:找回對夢想的堅持
小王子是存在的:「他很有魅力,他會笑,還有他想要一隻羊。如果一個人會想要一隻羊,這就證明他是存在的。」   《小王子》一書的核心有別於一般故事或童話,它敘說如何保有「純真」,對抗著我們被迫服從的「世俗化」。小王子願意追求夢想,在不願妥協現實之下,寧願走向犧牲也不願放棄自己的堅持。   你我都不是小王子,即便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我有我的為難,你有你的無奈,好多好多人必須屈就現實:「只能這樣了。」   所以我們抓著小王子不放,因為那是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堅持夢想的浮木。     「那些大人們就是這樣。」   若我明確感受到一種情緒、一種欲望,那對我的主觀就是真實的、就是有可能的。但是許多大人從小告訴我們「別做白日夢了!」、「不可能成功的!」即便我們心中某一部分仍確信,事情不會像他們說的那樣,但日積月累、具摧毀性的言語和鄙視,終究使得我們承認:放棄才是最適合的。   因此,聖修伯里一開始就表明,若你不相信我的感受,或者,你看不到我想表達的「真正重要的事」,我寧願你不要看。因為—「我在講這些往事時,其實心情是很悲傷的......我之所以在這裡設法把他描寫出來,是為了不要忘記他。況且,我說不定也會像那些大人一樣,變得只對數字感興趣。......」   聖修伯里悼念的,也許是那內心已逝、對這個世界殷切期盼、存在過你我心中的那位小王子。   如果說,《小王子》中的每個角色,都代表我們內心的某個面向,我想,小王子就是代表我們內在的希望之子,是那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盼望、想像豐富的內在小孩。   你是否允許他出現過?你曾看過他是什麼樣子嗎?我相信你有,但可能不是最近,也許是5歲、7歲、或者14歲在某個海邊的夏天。自從長大後,你還有與他對話過嗎?他存在你內心的空間還有多少?像是聖修伯里小小的星球,還是空間小到連讓他站立的地方都沒有?   不曉得你是否不再相信夢想?或者,讓自己先不相信夢想,才不會擁有希望之後,引起更大的失望?     「小時候對《小王子》沒什麼感覺。但越是長大,越是喜歡它。」許多朋友和我聊到《小王子》這本書時這麼說。   對於還是孩子的我們,它就只就是個故事,不代表失去、不代表失落—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還擁有希望;但長大後的我們,經過傷痛、經過某些烙印於心的事件後,早已失去引頸盼望的動力、失去享受生活的熱情。   「我不想失去他,看見飛行員面對只剩下一片荒原與星星,我哭得痛徹心扉。但我鼓起勇氣繼續看底下的文字,他給了我力量,讓我重新相信,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存在某顆星星上面、存在我們心中。」朋友眼眶含淚對我說。   愈是經歷某些傷痛,愈想擁抱小王子。因為那如同看到自己某一部分,你還能把他抱在懷中,保有找尋到他的期盼。   《小王子》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故事,它讓我們相信,仍能尋找到小王子、仍能尋找到曾經保有童心的希望。   我相信喜愛《小王子》的朋友們,肯定和我一樣,心中仍有一部分的自己,是尚未被社會化且仍能看見蛇吞象的孩子。珍惜心中最純粹的自己,當你獨處或是與同樣擁有童心的朋友相處時,請和他們盡情的玩耍、恣意的塗鴉,重新用好奇的眼光觀看這世界,以及難能可貴的自己。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轉換思維:你的生活是避免從0到-1,還是努力從0到1?
思維模式決定你的生活態度,當我們能夠轉換既有的價值觀,也能在現實中經驗到截然不同的感受。關於這一點,我在心理諮商中體會最深的就是:   「我們究竟是在爭取自己想要的人生?   或只是,  避免掉入痛苦的深淵?」   有些人他在嘗試的是,看看做哪些事情不會讓自己被老闆臭罵、每個月如何只花微薄的錢節流、用盡方法不去面對需要處理的麻煩事。   這種情況不是不好,只是大多時候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更緊迫的狀態。譬如說,不斷迴避導致老闆也不認識你,所以第一個要裁員的就是最不熟悉(或感覺最沒貢獻)的你。又或是,為了節省一點錢而減少許多必要的社交,原本可能透過中間人轉跳到更好的工作,但你覺得機率不大就算了,因此喪失許多機會。又像是當你迴避麻煩事的時候,也許是一個剛好把工作中重要的技能訓練起來的好時刻,雖然繁瑣且需要大量時間,但學會了之後,可能成為公司中難以被取代的人物,卻因為怕麻煩作罷,也再次錯失一個自我升級的契機。   這是一種固定型思維模式(fixed mindset),核心的情緒是害怕。我們都都害怕改變,畢竟要從原本看似安全的堡壘,轉換到充滿未知的迷霧中,真的讓人很焦慮。尤其是我們不曉得那會導致前進還後退時,寧可不動,也不要承擔可能面臨的風險。   另外一種人的心態是,看看做哪些事情會讓老闆讚賞、每個月如何最有效益的使用金錢、用盡方法面對需要處理的麻煩事。   他在想的是,如何讓老闆賞識我的努力,進而得到加薪或升遷的機會。希望不只是得到眼前的好處,能夠把物質、人脈、心靈狀態都納入考量,讓生活整體得到最佳化的發展。最後,當有必須處理的麻煩事時,他會視為挑戰,而去尋找資源、學習新技能、並奮力克服它。   這種成長型思維模式(growth mindset),需要大量的勇氣、決心和毅力,它最核心的情緒是興奮。同樣面臨挑戰時,他會想到解決困難後的喜悅、分享、和成就感。   這兩種不同的思維模式,影響你每一個大小的決定,也預測了日後生活發展的結果。也就是說:   你的思維,決定你的人生。   情緒和思考是相互影響的齒輪,當我們越是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越難以做出理智的判斷,也就越容易陷入自我保護的僵固狀態中。   但假若我們願意,也可以將沉浸在負面情緒的感受,轉換到認清現實的狀態,這個方法稱作「搭起橋樑」。它讓你走回理性思考的道路,認清某些東西是受過去所影響,只是一時被蒙蔽,而重新回到當下的清明時刻。   聽到這裡,你可能會質疑,這些想法會不會太過正向樂觀?   那麼,我也想提出的是,原本的想法會不會太過負向悲觀?   這不是一個爭辯你對還是我對的過程,應該是兩者並存在你的心底,在生活中時時拿出來檢視的時刻。   因為我相信,兩者肯定都存在你腦袋中,只是更多時候用哪一種態度過活呢?更重要的是,你能否承認兩種感受你都有,而你「選擇」積極面對的那一種。但當往回掉的時候,也能夠「選擇」隨緣放鬆。     《暗黑心智》在談論教練式諮商中提到:「若能在說話的過程中用『和』取代『或』,就能得到全新的思考品質。好和壞、真和假、我和別人──這就是生活真正的樣子。」   這才是生活原本的樣子。   這是一種從意識改變潛意識的方法,也就是透過說話,來默默地影響自己的思考模式。   我們的思維大多偏頗某一邊,很難在灰色地帶中取得平衡。因為我們總在「社會我」和「真我」之間拉扯。   「社會我」常在你耳邊碎念著:「要符合社會期待,別強出頭讓其他人看衰你,跟其他人一樣就好了。」一個人會從經歷過的事情感受自己的能力程度,也會導致他內化那些批評自己的聲音,不斷說服自己只能做某些事情,另外一些則做不到,充滿指令、他人的期待、社會規範。這也是家庭的陰影,過去經驗的殘留,他阻止「真我」現身,因為需要改變,將面臨巨大的人際和自我壓力。   「真我」則不斷地被削去能量,大多時候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我可以的,我想要讓自己擁有不同。試試看吧!」但巨大的潛能呈現休眠狀態。那個好奇、自信與堅韌的自我被縮小燈照得睜不開眼。   但從一個完整平衡的心智狀態來看,並非要消滅社會我,而是讓「社會我」與「真我」對話。當你在猶豫不前和勇於冒險間躊躇,也表示你的「社會我」和「真我」正在奮力搏鬥。但別讓他們打起來了,去改善對話的品質,這是一場合作,需要雙贏。所以需要有一位觀察者在心中,他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提醒你是否又掉回舊的、疲憊的、零和式的負面思考。   一個人最理想的狀態是:他清楚自己心中的資源、能力與阻礙,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能選擇自己要做什麼,並對後續的發展負起應有的責任。   因此,問問自己:「現在,你只是在控制自己的生活,避免任何意外產生?還是讓自己持續改變,提高當下與未來的生活品質?」     你的人生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都只有一輩子可以活(至少大部分的人),甚至真正算是活著的時候,還要去頭去尾剩下中間幾十年,不論充實或是悠哉,你只需要記住,別讓自己懊悔失望了。   那就足夠。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相信你的選擇與經驗
每一個選擇,都成就了現在的你自己。   我到臺北藝術大學欣賞戲劇學院的秋季公演:《此時此地》。表演的方式超級有趣,它結合環境劇場、展演與街頭演戲,演員就在你身邊,你也可以走到旁邊與他互動,且更有多齣崩潰或大笑的戲碼同時在劇場內的不同角落上演。因此隨著你觀賞的角度與互動的經驗不同,將會決定你在劇場結束後的感受為何。   它敘說那些每一個深刻的生活經驗,角色、物品、與環境,流動中的每項客體都與我們息息相關。這是一個沒有開始與結束的時刻,只有「現在」,只有你觀看到的畫面會存留於思想中。也只有那個「現在」,你會與眼前的演員產生情感共鳴,但事實上,每一個當下的體驗,都代表著生生不息的人們在時間潮流推演下,重複經驗到的人我關係。只是我們經常不瞭解這個事實,覺得自我是一隻難以理解的獨角獸,與周遭的事物都無法產生有意義的連結。   我很喜歡最後一幕,當時許多「大人」角色齊聚觀看「孩子」角色們的努力,從奮力涉水、協助彼此往上爬、跳上一塊又一塊的石頭。但,這不就是他們、我們每一個人成長過程中深刻、興奮或厭惡的經驗嗎?而終究,這些經驗會成為一些回憶、一些證明,證明我們努力與感動過的存在。   走出戲院前,我感受到一股想哭的衝動。可能因為演員情感的表露相當精湛、真實。但更多的是,深深體會到那就是「我們」啊!     作家安‧拉莫特(Anne Lamott)寫道:「無論社會形勢如何,藝術家的傳統仍會延續下去。……人們需要我們,為他們忠實反映彼此的樣貌──所以不會說出『看看自己,你們這些笨蛋!』而會說『這正是我們的模樣。』。」   不管從哪一個角落、不管坐在哪一個位置,觀看到的都是某一個樣貌的我們,那是過去某一時期、或現正發生的事件、又或是未來可能經歷的過程。每一個影像、每一個聲音,雖然上演在劇場各個角落,但他們訴說的都是──這是此時此地發生的真實,所以我們一時難以招架。崩潰、控訴、奔馳、極樂,都是時間長河中的細流之一,它是不斷洶湧而來,卻又湍然而逝的。唯有體認到自己同樣身為水流的一部分,終究會有高有低、有快有慢,才能淡然地走出不斷逆流而上的頑執,接受並把握每一個當下。   我從一位助人工作者的角度觀看這齣戲時,更有極大的感動與佩服。演出的過程像是看到一位走進會談室的人,我們聊著他現在的困擾、辛酸。接著,再共同回到過去探索那些心結、深思那些情感、甚至是與那些人物對話。過程中最辛苦的,是來談者們需要回到生活中慢慢沉澱、忍受那些久未碰觸的不適。然後某一天,突然產生一種療癒性的主觀經驗,體認到我們終將擁有看開這一切的領悟力。最後,回到會談室,我們回顧這個過程,看見自己的哀愁與痛苦漸漸釋放。   每一個時刻,包括觀看戲劇中、與朋友對話時、或只是一個人傻傻坐著,都是由過往每一個當下所形塑、所構成,然後,才成為現在稍微成熟與不再計較的自己。   這是讓我抱有希望的感受。因為,當每一刻與這個感受連結的同時,不管是失戀的眼淚、失去親人的悲鳴、或自我身心狀況的難捱,也許最終都能質變為有意義的珍藏。   藝術總是令人動情,因為那是表現一個人最深層情感的方式。從文字、從影像、從音樂、從任何展演,老實說我對這些都一竅不通,但透過盡可能開啟感官與它們連結的過程中,經常就會被觸發到某條淚腺或爆點。   導演陸愛玲說:「不管看到什麼、錯看了什麼,都更貼近人生。」   我相信一個「人」是由精細的每一秒鐘所構成。你現在會想什麼、做什麼,怎麼想、怎麼做,甚至為什麼這麼想、為什麼這麼做,都是由當下那些你「選擇」看見與錯看的事物交織疊造的。   選擇,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相信你的選擇,然後真心體驗當下的每一刻,因著過程與結果再去修正每一次的選擇,也許能讓你越來越認識自己、而能通向滿意生活的關鍵。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你可曾想過,自己的人生該怎麼走?
國小、國中、高中、大學,身處華人社會中,我們總是聽從長輩的期望,從小不斷符合社會的種種要求。 迷之聲:「不准交男朋友!」、「只能讀書不准玩社團,六點前要回到家吃晚餐!」、「你應該賺很多錢來養我們!」、「你要孝順啦!」     可是你自己想要什麼,你敢於做什麼?在許多的「不准」和「應該」當中,你在哪呢?我們經常不是在做自己,或至少不是在過自己滿意的生活,你是在過另一個人的生活,他的期待、他的索求壓制在身,你同時背負著兩種人生的重量,一個是充滿了緊張憤怒不情願,另一個是壓抑空虛失去方向,前面那個是聽從指令的你,後面那個是做完指令的你。   後面這個你容易忘記生活的初衷,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也喪失了自我的價值。在許多憂鬱情緒的人身上見到,不知道自己活著要做什麼的背後,常是被他人束縛太久了,久到繩子鬆開後,他沒有地方去,也沒有人再綁著他指揮他,一夕間人生失去目標,進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黯淡,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值得。   但更根本的原因是,你不是真的活在這裡,你是活在另一個人的期待裡。     可是要怎麼找尋生活的意義呢?試試看,重新排列生活事件的順序吧。   列出幾項你覺得最有成就感、做起來最喜歡、或覺得在潺潺的生命長流中最重要的事情。寫下來,閉起眼睛,感受它,再睜開眼睛後,排列先後順序。接著思考,倘若這些事情一項一項失去時,哪一項讓你最痛心?哪一項讓你覺得,這輩子沒有它不行!   可能有很多個,找出最重要的前三個,重新檢視如何安插在目前的生活中。   你也許無法回去當個農夫,過著悠遊自在的生活,但可以趁著週末假日去清境農場走一走,或是在家裡的後院陽台種種小盆栽;你也許沒辦法當一位程式設計師,但可以從簡單的程式語言開始學習;你也許沒辦法馬上在舞台唱歌,但你可以從手機app練習,在朋友面前舉辦小型演唱會。   什麼讓你快樂?什麼讓你覺得自己有價值?什麼讓你覺得在擁擠的生活中,能夠撐開一道有別於現實生活的縫隙?   #新的選擇是這樣:當你在生命結束之際,可以微笑著回憶:「還好、還好,這輩子還有幾件事,讓此生沒有白活。」   我們需要多一些耐心,多一些觀察與探索,也許會發現,有些事情可以「真實的」在生活中產生改變。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失去熱情,剩下的是耗盡生命
你是否有過以下的經驗:   一早剛從睡夢中醒來,精神有點疲倦,胸口也些許沉重。半夢半醒間想著:「我今天要做什麼?」   即使有工作可以做,有錢可以賺,但生活總是那麼無趣,不曉得做這些為了什麼?為了誰?難道自己的生活,只剩為了過日子而活嗎?   「我最近和其他人的距離好遙遠,他們和我打招呼,我就是出於禮貌笑一下,然後想說──這根本沒有意義。」   她整天恍恍惚惚、沒有精神的狀況已經兩個月。   「每天就是工作、吃飯、睡覺,但我都不是真正在做這些事情,好像只是待在某個身體裡,看她做這些事情。有點像中邪吧,我……我覺得我根本不是我。」她沒什麼精神地說。   她並不開心。   當初決定走入音樂表演的她,只是因為有彈鋼琴的天賦,想帶給更多人美妙的聲音;但隨著見到大批粉絲,還有上節目的豪華禮遇後,自己開始想要更多。想拍戲、想主持節目,想成為多才多藝的知名人物──因為這能讓更多人在路上認出自己,也能羨煞很多追星的朋友。   她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才藝,從觀察其他人的表演、作筆記、上課、回家對著鏡子練習。一開始她覺得新鮮有趣,而且能出現在螢光幕前很神氣!但隨著練習時間增多,她感到疲乏與不安。因為那裡不是她真正喜歡的地方,她想重新拾回熱愛的音樂,但她不敢。就像,即便她看不慣自己用虛假、做作的一面和其他人相處、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仍然無能為力。因為她深怕一個不注意,從此粉絲就不再喜歡自己,令人羨慕的生活也毀於一旦,所以只能繼續維持自己厭惡的態度、與練習自己有些厭煩的工作。   慢慢地, 她對周遭的朋友、工作內容失去熱情,甚至連當天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於勉強來的、追尋自己沒有熱情的事物,你會麻木。   以她來說,學習不喜歡的才藝,成天與厭惡的人社交。雖然一時得到許多關注與羨慕,但炫耀之後,你還是得過這個不喜歡的生活、維持虛假的模樣;於是,你距離真正想要的事物、真正想要的生活越來越遠、你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後開始對生活麻痺,對買來的新手機、和有錢但對你不好的男朋友麻痺,對一切喪失樂趣,掉入無止盡的鬱悶和憤世嫉俗當中。   「你想要什麼?」我問。   也許有千百個原因讓你待在現狀。當中很多是出自善意,還有一些是為了應付現實或他人眼光的方式。   但生命很短暫,若一生只為了其他人而奉獻、或與生活做妥協,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知道你選擇了什麼,還有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們都曾因為某些考量,被迫把生命花在沒有熱情的事物上,也放棄了許多夢想。有些為因應現實,有些為因應眾人眼光,而或許更多出自於──害怕自己受傷,不敢踏出那一步;於是你澆熄對事物的熱情,站在保護自己的立場,告訴自己:「還是算了吧……」   可是一旦生活中喪失熱情,那些你安慰自己的話、你的放棄退縮,反而會悄悄侵蝕你的內在,讓你喪失對自己的價值與情感。最後,你會把自己視為不勇敢、和永遠這麼沒自信的失敗者。此後每一天,你都是胸口沉重地望著遠方。憤恨於生命像是多餘的燃料,只能被殘忍的耗盡。   可是該怎麼找回熱情?該怎麼找到想要的生活?   尼采有句名言,也許能提供嚮導:「成為你自己。」   對許多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句可怕的話。因為心中常有個隱隱作響的聲音,告訴你:「不可以。」但事實上,這經常不是你自己的聲音,這是來自父母規範和社會期待的聲音,告訴你應該要怎麼做,才能成功或博取歡心──只是你不快樂。   如果今天不為其他人,只為了你自己,你想追求的是什麼?能燃起你的最大熱情,值得讓你花費一輩子時間去做的是什麼?如果在幾十年後,衰老得無法走路的時候,你拿給子孫看一張照片,裡面的畫面,足以讓你們都露出滿意、驕傲的微笑,那會是什麼?   成為自己並不會讓你受傷,相反的,可能讓你開始燃起活力,面對原本不情願的生活。   也許現實仍不允許你完全做自己,也許還有很多需要考量的問題。但這是一個起點,給自己一個機會。在不知道瞎忙什麼的生活當中,重新照顧「自己」、放更多一點「自己」回到生命中的機會。   也許有一天,當你發現面對其他人、或只是看著人車來去的馬路時,可以更放鬆自在地露出笑容時,那就足夠了。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以藝術治療的觀點看電影《寄生上流》-上篇:放大
錄像藝術是一種藝術形式。「寄生上流」身為韓國影史上第一個得到坎城金棕櫚獎的電影,更別說橫掃了奧斯卡最佳影片、導演、原著劇本與國際影片等四項大獎,其藝術表達(劇本、配樂、畫面、演員演技…)當然不俗,但它是藝術品嗎?許多人都把電影劃分為商業產物,不過近年來藝術電影與錄像藝術愈來愈難區分,像是馬來西亞籍的台灣導演蔡明亮,2009年的電影作品「臉」就以藝術品的型態被羅浮宮典藏。這篇文章,我想把「寄生上流」當成一部藝術作品,並以一個藝術治療師的觀點來分享自己的觀察(請注意,只是分享觀察,並沒有意圖要治療誰,或是分析導演人格,純粹感想與省思),也提出一些問題給大家思考。   警告:這篇文章無上綱爆雷,還沒看過電影的請斟酌是否要繼續看下去。   在表達性藝術治療中,藝術治療師常常會放大或縮小一個作品裡的元素,來提供作者不同的觀點。如果我們把電影中的人物放大,依能力區分,大致上能分成3個社群:專業者(男主人、哥哥、妹妹)、勞動者(爸爸、媽媽、女管家)、無能者(小孩、高中生、女主人、地下人)。   專業者指的是擁有較難被取代能力的人。電影中的男主人就不用說了,年輕帥氣,事業成功,老婆漂亮,小孩可愛,房子正點,家有管家,出入有私人司機接送,隸屬人生勝利組無疑,還是最最勝利的那種。貧窮的哥哥與妹妹呢?一個有語言能力專長,一個是修圖與繪畫高手,那麼他們跟男主人差在哪裡?大概是無法符合社會制度的考試要求,考不上大學。但我的老師曾說:「不論一個人表面上展露出的狀態如何,對方如果能跟自己待在一個環境,享有類似的資源,那一定有他們之所以能生存的理由。」所以他們一定有其過人之處。   電影一開始哥哥就針對披薩店女店長急需人手的狀態,軟硬兼施地說服店長給自己面試機會,去面試家教時,從女高中生想回去檢查題目的舉動察覺出她的害怕與擔心;妹妹則是在短時間內就把一個四處射箭的頑皮小孩收服成一個會鞠躬達禮的乖寶寶。這個男孩換了好幾個繪畫老師,沒有一個能待超過一個月,而妹妹只去了幾次就可以抱著男孩幫他上課,可見妹妹能快速與人跟人建立信任關係。與其說這對兄妹的語言或繪畫能力好,不如說他們在嚴峻生活下所鍛鍊出的觀察力與貼近他人的能力無比強大,簡直就是最佳業務代言人。     那麼倒底誰才是真的有能力的人?是專業能被社會認同的男主人?還是靠著社會歷練成功騙倒男主人的兄妹?   在追求專業的同時,人是不是也常常喪失了對生活的敏銳度?   考試、成績、制式化標準在這個社會的重要性是不是被高估了?   勞動者靠著體力勞動換取生活開銷,說穿了,就是「乖乖聽話」,不用思考,甘於做一個工具,付出自己的時間與體力去維持他人的生活機能、成就他人生命的人,只要不踰矩,不跨過階級與階級間的界線,就相安無事。爸爸、媽媽、女管家都是這樣的角色,他們都很努力生活,但也都好無力,好像永遠都有一個比自己「高等」的存在,只要一出差錯,擁有的一切就會消失,可能會喪失一切的恐懼往往使他們無法前進,所以停滯,停滯最安全,就像爸爸說的,「沒有計畫就不會出錯」,被動地等待生命潮水把自己推向下一階段就好。   媽媽的生命也再次呈現了社會價值的影響,窮人家的牆上掛著媽媽鏈球比賽得勝的獎牌,但就算運動再好,社會不看重這個專業也沒用,或者年紀一大就必須另尋出路,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希冀著手機能收到家附近免費的網路,等待下一個打工的機會。社會一切的不公像是生他們背上的蝸居,這個原罪如此巨大,無法抵抗又難以切割,一直壓著他們前進,但也給他們的心靈最舒適的居所,每當責任一出現或是做錯事的代價尾隨而來,他們可以縮回殼內,然後把責任推給生命的痛苦,像媽媽說的:「如果我那麼有錢,我也可以很善良」。   但,人沒有錢真的會不善良嗎?    人要怎麼跳脫社會價值觀、經濟階級的制約?   人真的可以只被當成機器一樣地活著嗎?   如果不行,但又無法不繼續像機器一樣地活著呢?有沒有可能部份像機器就好?   「無論怎麼努力還是無法翻身」的恐懼可以怎麼處理?   面對生命的種種不公平(有人生得美、有人生來就有錢、有人生來就聰明…),我們有沒有辦法找到除了忽視、壓抑、生氣以外的方式面對?   無能者是一群倚靠它人活著的人,勞動者雖然也倚靠他人供給,但那是用自己的勞力去換得的,無能者純粹仰賴他人供給活著,也就是小孩、高中生、女主人、地下人(地下人雖然有用自己的方式勞動(幫男主人開關燈),但其實男主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給予服務,所以還是把地下人歸類成無能者)。   高中生是個特別的存在,她是男主人家裡唯一一個沒有指認窮人味的人,我猜她也發現了,但對窮人哥哥的喜歡讓她可以包容那個味道,覺得身穿二手衣的哥哥適合出現在自己家的超豪華party,甚至最後救出受傷倒地的哥哥,突顯了愛跨越階級的力量。這個族群,因為沒有顯著的外在能力,使得他們的行為被內在能力推動時更明顯。   小孩、女主人、地下人則有著非常高的重疊性,最明顯的大概是小孩跟女主人都一遇驚嚇就昏倒,對比窮媽媽看到女兒受傷就衝出來的強悍,女主人跟她的小孩一樣,面對危險,完全沒有抵禦能力。男女主人在沙發上求歡,女主人跟男主人要求毒品時,男主人伸出大拇指給女主人含,也似乎象徵著女主人只是他的另一個大孩子。掛在門口的小孩創作,女主人說那是小孩的自畫像,但畫像實則看起來像地下人,而地下人在地下室發出的求救訊號只有小孩一個人發現且正確解讀,再再顯示著這三個角色的共通性。   這三個角色都很脆弱,但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自己做得到的方式,努力活著,他們都有種「純粹」。在電影中,女主人被描述為「單純」,但我認為單純好像只是想得比較少,累積比較多社會經驗後就會消失的東西,純粹則深埋在人格特質裡,不會隨著人成長而改變太多,一個擁有純粹質地的人,才會有「全然信任」的能力,這個能力雖然在電影中什麼用也沒有,甚至讓人陷入騙局,卻是生活在現代的人最缺乏的特質。     一個沒有信任的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子?   讓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真的好嗎?   無能者,真的無能嗎?   下篇文章,將以「縮小」的觀點來看,如果一個家就代表了一個人,又會是一個怎樣的藝術創作隱喻呢?       圖片來自:《寄生上流》劇照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以藝術治療的觀點看電影《寄生上流》-下篇:縮小
奧斯卡頒獎典禮後,阿捨不時聽到朋友對「寄生上流」的質疑,「其實我覺得小丑比較好看噎」、「有那麼厲害嗎?」,剛看完電影時,阿捨也這麼覺得。但慢慢地,在生活的空檔,阿捨腦中間或出現一些電影場景,一些畫面與詞句像鑲進心中似的浮現,然而並沒有很明確地訊息被留下(頂多是一些概念),一句去年台灣的名言很可以形容這個感覺:「介於有和沒有之間」。阿捨才驚覺,這就是導演最厲害的地方。因為,一部好電影並不是給觀眾好答案,而是能問出好問題,並留下空間給觀眾思考、想像,就像導演曾經說過:「我希望這部是能夠讓大家擁有各式各樣想法的電影」。   看完電影的人多數會同意,這是部描寫現實的電影但感覺卻很超現實,阿捨認為電影中描寫的狀態大到可以跨越國家直指社會中的階級分層,但也能縮小到個人層面去探討,大家有沒有想過,整部電影可能只有兩個人?接下來就讓阿捨帶大家進入阿捨的想像世界,看看阿捨是怎麼用另一種方式詮釋「寄生上流」的。   先提一個有趣的背景,據說導演曾想使用19世紀發明診斷精神分裂症(現在更名為思覺失調症)方法的瑞士精神學家“Rorschach”當作此部電影的英文名稱。如果我們使用多重人格的概念,把電影中的人物都縮小,每個角色只代表一個人的部分特質,而一整個家代表一個人,那麼這部電影裡就只有兩個人,富人與窮人,簡單地說,「寄生上流」是個富家女與窮小子的故事。在阿捨的聯想裡,富家女(代號W)是其中一個主人格,富爸爸、富媽媽、富兒子、地下人則是她的其它性格,另一個主人格是窮哥哥(代號M),擁有著窮妹妹、窮爸爸、窮媽媽、富管家等人格。   接下來,阿捨要用只有兩個主角的方式來重述一次「寄生上流」的故事:     相遇   W已經30好幾,雖然已有建築師執照,接過幾個大案子,在專業上被肯定,但還是對自己沒有自信,想出國深造,英文卻不夠好,就在這個時候透過朋友介紹遇見家教M,M除了英文好外,遇到壓力時也可以不吭不卑地應對,「不急著找到對的答案,而是先穩住自己的腳步」,這點深深吸引著W,使W一點也不在乎M身上的「窮酸味」。                -到底要如何才能夠有從內發出來的自信? -我們是不是都被自己缺乏的事物吸引?找親密關係對象時其實只是想要填補起自己缺乏的部分?     滋養   很快地,M從一週一次的家教,慢慢變成兩次、三次、四次,然後同居。M給了W外在世界從沒給過的重視、理解與陪伴,W則提供了M從沒擁有過的富裕生活,這樣各取所需,相互取暖,兩個人倒也輕鬆快活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一定只有金錢的付出有價值嗎? 我們該怎麼衡量非金錢付出的價值?     夢碎   M享受著W提供的豪宅、名車、名酒、美食,已然晉升富人階級,乍看幸福美滿的生活卻漸漸變質。W開始每天晚上做惡夢,在哭嚎中醒來,M問W怎麼了,一開始W只是搖頭,然而壓抑的情緒像許久沒有被餵食的嬰兒,暴烈地掙扎,想從被囚禁的內心湧出,於是W轉過頭,看著M好一陣子後,問:「你真的想知道嗎?」M點頭,W推開門,帶M進入自己的夢中,那是一個下雨的夜晚,W由高至低走下一階又一階狹窄的樓梯,來到一間地下室,光線愈來愈誨暗,W感覺到自己的不安,卻又覺得必須向前,W看到一個背對著自己的人,躺在簡陋的床墊上,W聽到吸吮的聲音,W雖然沒看到,但就是知道對方正吸著自己的大拇指,然後他幽幽地說:「妳來啦?我好餓」,對方慢慢移動身體,作勢要轉身,但每當W要看清楚那個人的臉時,W就驚醒了。   聽完W的夢,M一句話也說不出來,M還以為富人的生活就是無憂無慮的,有錢人家住的房子遇到洪水,也應該會自動飄浮,完全不受影響才對,但此刻在M面前脆弱、害怕、緊張的W就像顆大石,砸向M,一下、兩下、三下,把M對富人美好生活的憧憬砸碎。這樣的W,跟以前為金錢憂慮的M有什麼不同?在富人冠冕堂皇的外表下,也有陰沈誨暗的一面,只不過藏得比一般人要深,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我們對於「富有」、「快樂」的想像是什麼? 人要多少錢才夠用? 人要擁有多少才能「快樂」? 我們心中是否都有個魂牽夢縈的缺憾或害怕?在日常生活中無法面對,唯有在睡夢中有空間出現。 我們真正覺得重要的,到底是什麼?     爆裂   不論佯裝得多好,沒有什麼事能躲過時間的淬煉。W與M的不同,隨著籌備W的生日派對而愈加明顯,M對於要穿什麼、要準備什麼、要邀請誰、如何佈置,一點概念都沒有,只能推著推車跟在W身後,像個隨扈。窮與富之間還是有條線在中間的,M跟W的心中都愈來愈清楚彼此的差距;貧窮如果是間煙燻室,M就是長期置放在裡頭的肉,就算被拿了出來,長時間培養的習性還是緊緊跟隨著M,每個舉動都可以是弔詭、不適切的;而就算不說出口,W的一個眼神、一個皺眉、一個開窗、一個轉頭、一個大口吸氣、嘆氣,都像利刃,一次又一次戳進M武裝的自尊。正因為M知道W不是故意的,那種不經意的反射動作最傷人,太過真實,真實得足夠讓人感覺到自己真的被鄙視著。   那天,W原本想要在所有親朋好友面前介紹M給大家認識,當M看到W在說出自己名字時有0.1秒的遲疑時,M決定離開。W熱切地說完介紹,卻找不到M,W尷尬地在眾親友面前呼喊著M的名字,但沒人回應也沒人出現,M知道,這對愛面子的W來說,無疑像把她殺了一樣。   我們是不是都要到最後關頭才能下決定? 我們真的了解自己嗎? 我們真的控制得住感覺/情緒嗎?     重生   W不懂,在W眼中,那天一切都非常正常,雖然前一天的夢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夢裡依舊下著大雨,但屋內的燈閃爍得特別劇烈、快速,夢中,W好像透過燈光讀懂了什麼,好像是某個重要的訊息,感覺很緊急,但W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只是盯著忽明忽暗的燈光。然後W在帳篷式的床內醒來,陽光燦爛,一切正常。W請M把折疊桌擺在庭院裡準備今天的生日派對,雖然M不知道「鶴翼陣(一種古代韓將在戰役中的陣法)」是什麼,W也只是不動聲色地帶過,讓M照他理解的意思排。一直在派對開始前,W都沒有跟M吵架,M也沒有跟自己說任何異狀。   M離開後,W不再想著出國的事了,回到原本的工作,用專心工作麻痺自己,但W感覺得到,自己心中有一塊純粹已隨著M的離開消逝,雖然作品還是有W自己的味道,但W再也無法設計出之前那樣天馬行空、無拘無束、乾淨透徹的建築了。地下室的場景還是偶爾會回到W的睡夢中,雖然W還是在看到對方的臉前就醒來,但W心中一直覺得,如果她真的看到了地下人的臉,那張臉會是M的面容。   發現富裕生活無法填補內心空洞的M,把過去的夢想與熱情放下,笑看社會中種種規定、潛規則,卻又不得不被現實、價值觀、文化評價壓著跑。直到M有機會進入山林,細細觀察自己與環境,沈澱,讓內心的訊息浮現,M才能感覺自己解讀了一點內心中被深鎖的摩斯密碼。當有天,M可以自在地開放心中界線,讓黑暗與光明自由來去時,M的存在不再是邪惡或良善、貧窮或富裕、錯誤或正確能定義的,那麼,也許M才能停下,好好休息。   我們在生活中汲汲營營的事物是什麼呢? 我們曾經緊緊抓住,但最終隨著時間消逝的東西是什麼? 有什麼東西是我們能一直抓住的嗎? 我們是否曾經關注心中不停在呼喊著,想被注意的訊息?   以上,就是阿捨想像的「寄生上流」兩人版,大家看得出電影中各個角色出現在哪些橋段嗎?能夠把多個角色匯集到某個人身上的做法是不是很好玩?但請記得,這只是一種解讀,一定還有其他有趣的解讀方式,例如:M和W其實是同一人(大家有發現嗎?其實M和W是同一個字,只是看的角度不同),「寄生上流」中發生的事其實都發生在一個人的心中,又會是個怎樣的狀態呢?就留給讀者們去想像了。     圖片來自:《寄生上流》劇照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我到底要怎麼回應才對?「三不原則」的使用心法
「三不原則」:不批判、不給建議、不分析,是一開始練習同理陪伴常用的方法,由於太常聽到,以至很少思考其設立目的與其中該有的彈性,直到最近阿捨加入一個共學團體,團體的作業是每天書寫感恩日記,並要給予其他成員回應,其中有個成員在過程中提出「在嘗試回應夥伴時,發現自己很多時候冒出的念頭就是,好棒喔… 好棒背後是佩服嚮往,但也在思考這樣有沒有評價的意味呢?」阿捨才開始重新思索設立「三不原則」的脈絡是什麼。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評價   除了客觀事實(例如蘋果會因為地吸引力往下墜落)外,每個觀點都是主觀的。我們會覺得一件事好或壞,跟我們自己的成長經驗、教育、信念有關,而這些也都是由過去與我們互動的人累積而來的,成就了現在的我們,換句話說,「交換評價」是在人類這個群體社會裡,必然會有的過程。   #不能交換vs怎麼交換   如果我們硬性規定「一定不能怎樣」,那就又落在「怎樣一定不好」的評價的循環裡。所以阿捨傾向把回應圈「三不」當成是個「提醒」去活用,去想要怎麼回應,而不是死死地被「規定」。提醒什麼呢?   #把自己放下先聽到對方   設立「三不原則」的目的是要促進對話、促進瞭解,要瞭解一個人就需要「好好聽」,太快地給建議、評價、分析,就容易堵住對方的話語權,或是當對方感覺還不被瞭解時就被分析、收到建議,內心容易會感到不舒服,感覺聆聽者根本沒有要了解自己。   #出發點很重要   但對方好好表述之後(像感恩日記,該說的已經打出來,很完整了),聆聽者好好地了解後,想要分享自己的故事、感受,是源自於內心很深的共鳴與欣賞,不是抱著「我是對的,你一定要接受」的態度,反而有可能激化出更深的對話與連結,那基本上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說vs寫    但「口語」比「文字」要快與直接太多了,如果不用「三不」來提醒自己,很快又會回到舊有的對話模式,所以當面的對話與回應,還是鼓勵大家使用「三不」的原則會比較能順暢啟動對話、建立關係喔!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就是無法接納自己」一名藝術治療師與自己和解,從社會價值觀中解套的心路歷程
大家好,我是阿捨,一個藝術治療師與諮商心理師,我同時也是個既害羞又內向的人,這其實也是我選擇做這個職業的原因之一,因為這樣我就不用去找人說話,別人會自己來找我講話。那藝術治療師在做什麼呢?我們工作中有很大一部分在幫助他人瞭解自己,而在協助他人做到這點之前,我們必須先了解自己才行。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我,我會說自己是個極度悲觀的樂觀主義者。   怎麼說呢?我從小就非常怕死,不只怕自己死,也怕身邊的人出事,小時候只要我父母開車出門,留我一個人在家,我就會一直在腦中想著,完了,車子會拋錨,他們會出車禍,我會被親戚領養、寄人籬下,過著像阿信(註1)一般悲慘的生活,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悲慘的少年,在家裡哭得稀哩嘩拉的,這就是阿捨小時候在心中不斷上演的劇碼。   然後阿捨漸漸長大,進入學校,學生在學校主要的成就感來源有兩個:課業與人際,課業的部分也很慘,有興趣的可以看阿捨之前的TEDx演講(註2),這篇文章只先講人際的部分,大家應該可以想見一個悲觀又害羞內向的人在班上呈現的樣子,就是怪怪的,自然沒什麼朋友,阿捨也一直覺得是害羞內向的問題,所以一直努力地要調整自己,努力裝成一個活潑開朗外向的人,從國小、國中到高中,大學更是如此。   大一的阿捨想著,每個人都離開家,沒有誰認識誰,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我一定要交到很多好朋友,開始串門子、主動聊天哈啦,約夜衝夜唱,一開始還不錯,阿捨也的確交到了一些朋友,但後來發現,好累喔,當阿捨裝得好的時候,還是覺得沒有人真的喜歡自己,因為那不是阿捨原本的樣子,當裝得不好時,身邊的人發現我不太說話,給我空間,還沒開始討厭我,我就會馬上跟自己說:「看吧! 果然沒人想跟我交朋友,我就是那麼爛,不值得被喜歡,我一輩子都交不到朋友」,所以不管裝得好或不好都不對。   慢慢地阿捨發現自己內心有個很深很深的恐懼,那就是以為「接受等於結束」,我以為接受自己是悲觀內向的,自己就會永遠悲觀內向,但事實上,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如果今天我水彩畫不好,我不接受這件事,一直跟別人說:「其實我畫得不錯,你都不知道我幼稚園的時候畫畫還得過佳作」,那我就永遠都沒辦法進步,但如果我可以承認自己其實畫得不夠好,我就有機會去思索問題出在哪,是我不會控制水份,還是不懂得如何運用水彩顏料,又或者是水彩筆太軟了不習慣,我才能針對問題解決、進步,所以其實接受才是改變的開始,就像是海苔熊(註3)說的:「人要先承認自己的有限,才能創造無限」。   所以一個悲觀、內向的人,要做的不是裝出樂觀、外向的樣子,而是在接受自己原本的狀態下去思考如何在適合的環境、面對適合的對象、用適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其實這也是最近的韓國暢銷書「雖然想死,但還是想吃辣炒年糕」的核心理念之一:「接納如此不完美的自己」。   然而,我們生在一個習慣比較的社會;進學校要比成績、進公司要比履歷、選伴侶要比薪水、長相、身材、家室、個性…任何事情都可以拿來比。看完「年糕」後,阿捨更加確定「比較」是造成人心理痛苦的主因之一,「比較」讓我們覺得自己永遠不夠好,這份不夠好會讓我們感覺自己永遠無法快樂,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擁有一個更好的生命狀態。   但「更好的生命狀態」要怎麼定義?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羨慕人的經驗?阿捨可多了,國中時阿捨班上有個同學會請大家吃零食,下課時大家都會跟他去福利社,阿捨很想要那種眾星拱月的感覺,但沒有錢,最後只能飲恨作罷,然後阿捨又看到班上的運動健將,體育課打球時總會有人在一旁圍觀,一顆三分球進籃總是惹來一陣歡呼尖叫(讓阿捨欽羨不已),所以也試著學打球,結果怎麼都無法像那位同學帥氣地進球,超級挫敗。可想而知,當時阿捨覺得自己糟透了。   我以為答案在別人身上,但,這是個謬誤。   長期以來的比較習慣會讓阿捨一直有「只要我這樣,我就可以變成那樣」的想法,像是「只要我有錢、會運動,我就會受歡迎」,那阿捨想要的到底是有錢、會運動,還是受歡迎?當然是後者,而如果我們把焦點放在前者,又一直達不到時,怎麼可能不感到絕望呢?阿捨曾經參加一個精彩的教育講座,演講者除了本身優秀外,也非常努力、懷抱理想,講座的尾聲,講者用哥倫布與麥哲倫的故事作結,期許自己的存在可以像哥倫布一樣,在教育的領域啟發更多人去開創更大、更廣的新世界。當時的氛圍非常感人,雖然這應該不是講者的目的,但阿捨感覺到應該有很多人心中也開始把講者當成他們心中的答案,不過,有多少人能達到像講者一般的成就呢?當他們達不到的時候,會不會又開始否定自己的價值?阿捨不由得擔心,就像愛因斯坦說的「每個人都是天才。但如果叫一條魚去爬樹,牠會終其一生相信自己是個笨蛋」。   其實,答案在自己身上,而我們遇見的每個人都是一道題目,幫助我們更瞭解自己。   每當我們被人牽動,出現情緒(不論是羨慕、嫉妒、難過、開心、憤怒、恐懼…)時,要馬上做的,不是急著去回應那些情緒,而是好好去思索情緒被牽動的原因,釐清對自己來說重要的,究竟是什麼,才能夠好好回應自己內心的需求。也就是說,我們該去想的,不是如何成為哥倫布,而是怎麼找到自己想要的、適合自己的海域,然後為了在這塊海域上航行做準備,以自己的步調慢慢前進、調整、進步,終有一天,當我們愈來愈專業了,我們自然而然會成為這個領域的哥倫布。   「答案在自己身上」,這是阿捨在這個充滿比較的社會中活了30幾年後,找到的解套,也讓阿捨從一個極度悲觀的人開始可以樂觀,因為不再有什麼需要比較的,唯一需要的是認識、了解自己,然後慢慢成長,這樣就好。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註1:1980火紅的日本電視劇,是日本史上收視最高的電視劇,講述日本女性阿信,為了生存,掙扎、奮鬥、創業的故事。阿信小時候家境貧困,需要在他人家幫傭,受盡委屈。 註2: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AerTv3L-QE&t=24s 註3:海苔熊,心理學家,本名程威銓,台大心研所畢,彰師大諮商輔導所博士生。目前為泛科學、女人迷、姊妹淘、30雜誌等個多平台的專欄作者, 著有「在怦然之後」與「暖傷心」二書。
諮商現場:面對世界難以堅強的我們,還值得被愛嗎?
「老師,我跟你說… 我… 我喜歡白龍果…」膳食纖維肩膀緊縮,眼神閃避地慢慢說出這句話,彷彿要使出洪荒之力才能說得出口。   我輕輕地回了個「恩。」   只見碩大的淚珠從膳食纖維的眼中不斷流出,接著它抽搐地說:「但…是…我們家都… 都只喜歡紅龍果。」   「喔。」我回應。接下來膳食纖維開始介紹它的家庭成員,分別是脂肪、蛋白質、碳水化合物。膳食纖維指出一直以來他們一家人的都感情很好,在膳食纖維成長的過程中給了它很大的空間,也都很支持它所做的決定。「所以當我發現我也喜歡白龍果的時候,我也決定要告訴它們。」可惜結果並不如膳食纖維預期的圓滿,全家都反對膳食纖維跟白龍果在一起,碳水化合物甚至指責膳食纖維,認為家裡氣氛不佳,都是它害的。   壓力山大的膳食纖維最後只好跟白龍果分手,那是一年前的事。   最近膳食纖維又暗自跟白龍果在一起了。「那你真的很喜歡它耶!」我說。膳食纖維表示它們的相處的確很好,但隨著對話的深入,膳食纖維漸漸指出促使自己再回去跟白龍果在一起的,並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麼?我好奇極了!有什麼東西是重要到膳食纖維願意冒著讓家人不愉快的風險也要做的呢?「是我自己。」膳食纖維回答後接著說:「我看不起那個因為家人不同意就跟白龍果分手的自己,所以才復合的,我想要有勇氣去做自己喜歡也認同的事。我不喜歡那個因為壓力就放棄的自己。」   哇… 該要有多真誠的自我與多大的勇氣才能承認這件事啊!我好佩服膳食纖維,也想給他一點力量,所以接著說:「對啊,喜歡自己真的好重要!這是能好好進入一段關係的必要條件。」聽到我這麼講,膳食纖維的眼睛都亮了,表示聽到我的肯定對它來說非常重要。   感覺到與膳食纖維的關係建立起來後,我邀請它把眼睛閉上,等心情稍微平靜一點的時候,點個頭,我就會說一句心中想要給它的話,膳食纖維聽到後,好好感覺就好,如果想再聽一次,就再點個頭,點幾次都可以,等感覺夠了再把眼睛睜開。「你已經夠好了」我說。只見淚水再次潰堤而出,聽了幾次後,膳食纖維睜開眼,表示心中一直有個聲音說「不!不!不!你不夠好!」然後它想到自己跟脂肪的一段對話。   那個時候膳食纖維還沒跟白龍果交往,但已經發現自己對白龍果有好感了,膳食纖維嚇了一跳,它以為自己跟家人一樣,都只喜歡紅龍果,膳食纖維很慌張,於是找了一天告訴最信任的脂肪,自己對白龍果有感覺,脂肪聽了之後,眼睛瞪大地看著膳食纖維說:「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再去想這件事了,你以前不都是喜歡紅龍果的嗎?繼續喜歡紅龍果就好了。」哇… 這會有多難過啊!最脆弱徬徨時所發出來的求救聲,就硬生生地給塞回去了。   我邀請膳食纖維再一次把眼睛閉上,然後說:「你真的好努力了。」膳食纖維聽了兩次後說:「我覺得應該是『我真的好嚴格』」哇!能夠想出自己想聽到的話更好!於是順著講:「你真的對自己好嚴格。」膳食纖維點點頭,我再講一次,再講一次,再講一次,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流出。   張開眼後,膳食纖維表示,其實最困難的事是面對那個曾經妥協的自己,心底有個聲音一直要自己趕快再次出來面對,但現實環境就是那麼困難,家人也還沒準備好要接受,就算再說一次也會得到一樣的結果,那為什麼要說呢?是啊,為什麼呢?「好像把所有的責任都放到自己身上,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勇敢,一定要馬上完成!」我回應。膳食纖維說:「怎麼現在聽起來那麼中二(註)?」我們都笑了。   那個瞬間,膳食纖維心中某個卡住的地方似乎被鬆動了。生活真的好難,大到戰爭、環保、通膨、宗教、性向,小到飲食、工作、睡眠,哪一個是妳/你的白龍果呢?當我們赫然發現自己與原本的生活價值觀格格不入時,難免會害怕、質疑、逃避,甚至內化他人對我們的評價,也開始指責自己,然後搞得自己好混淆,最後連「我是誰?」、「我倒底喜歡什麼?」、「什麼對我來說是重要的?」都弄不清楚了,就像一開始的膳食纖維一樣。   我們可不可以接受自己也會害怕?不用一定要裝出一個樣子來,逼自己一次到位,太快達成的結果往往非常脆弱且無法持久。給自己多一些時間覺察與感受自己害怕的原因並好好地傾聽,當我們的脆弱有機會被溫柔地承接時,才能踏踏實實地蛻變成心中想成為的樣子。   註:中二病,也稱初二病,是源自日本的流行語,泛指一種自我認知心態,用以形容一些經常自以為是地活在自己世界、做出自我滿足的特別言行,或賦予自己一些自認為帥氣的特性但同時稚氣未脫的人。這種情況據稱常在中學二年級發生,故稱為「中二病」。(資料來源:維基百科)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諮商現場:玉米需要九天玄女才能成為爆米花嗎?
我應該會一直記得與玉米第一次見面。手上的基本資料,姓名欄填的是「Yu-mi」,怎麼會想要用英文拼音而不使用中文呢?當我這樣問時,玉米說:「老師,你知道英文是沒有聲調的嗎?媽、麻、馬、罵,在英語國家的人聽起來是一樣的。所以我用英文拼名字就有可能聽到各式各樣的唸法,我覺得很有趣。」哇… 跟它工作一定會非常精采!我懷抱著好奇與期待進入玉米的世界。   原來,玉米是芋頭與芋頭糕的小孩。雖然都是Yu,但根本完全不一樣,玉米笑了,並說「如果它們聽到一定會跟你吵架,它們無法察覺我跟它們不同,一直都覺得我就是他們的一部分,甚至覺得他們喜歡的我就一定也喜歡。」芋頭買了一塊穠纖合度的土地,非常適合把全身都泡進去,玉米一開始還會配合,但久了,玉米發現自己比較喜歡離開土地,自在呼吸,享受陽光照耀、清風吹拂,我回應:「是啊,感覺這比較像你。」但很可惜,他們無法理解,地已經買了,無論玉米喜不喜歡,它未來都要接手,甚至現在就已經接手了。   我試著掙扎,「那芋頭糕呢?」當一個家庭成員卡住了,就試另一個?玉米搖搖手「別提了,它已經蒸好,放在桌上了,離我們更遠。」喔… 那真的好無力啊… 這個時候就清楚地感受到諮商的有限,心理諮商只在人的內在運作,無法直接改變外在的另一個人或現實環境。我們在這樣無助的狀態裡待了好一陣子,有時我嘗試理解玉米是怎麼撐到現在的,但大多數時候就只是聽著、看著、陪著。   直到某天,玉米一進來,我驚呆了,它看起來完完全全不一樣,要不是它一開始就說自己是玉米,而且聲音沒有變,我根本認不出來,他變得… 又白…又澎…中間還有一塊深咖啡色的東西… 沒錯,它變成爆米花了!我看著它,眼睛睜得大大的,「老師,你冷靜,等等你就知道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原來玉米跟芋頭說了,自己想離開芋頭田,搬到玉米田,但芋頭不明白為什麼玉米一定要去玉米田,不都是田、都是地嗎?在土裡也感覺得到空氣、陽光啊?芋頭覺得被拒絕,非常傷心。就在這個時候芋頭糕把所有做芋頭糕的材料都拿到芋頭田,田上堆滿了太白粉、紅蔥頭、香菇、蝦皮、絞肉… 我在心中想著這個奇幻的場景,「芋頭糕在想什麼啊?」我問。玉米聳了聳肩說:「應該只是覺得成為芋頭糕很好,要我們一起加入芋頭糕的行列吧!」芋頭也的確喜歡這些材料,但出現的時機、狀態與數量都不對,當下芋頭只覺得這些材料無比礙眼、礙事,一怒之下把一頭霧水的芋頭糕趕出芋頭田,也把材料全丟了,然後把自己埋在深深、深深、深深的土裡。   一開始玉米並不以為異,畢竟芋頭發脾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隨著時間過去芋頭還是沒出現,呼喚它,它也不回應,敲敲土,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半天過去了,一天過去了,到了第二天還是一樣無聲無息,玉米開始緊張,芋頭會不會被土悶到窒息?會不會被卡在石縫裡想出來但出不來?會不會鑽太深,碰到地下水脈被淹沒,或是碰到火山岩漿被煮熟了?   愈想愈擔心,於是玉米拿起鋤頭開始挖,「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   好累,但在那個當下,這是我唯一可以繼續做的事了,玉米說,「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   挖到最後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而做了,緊張嗎?難過嗎?害怕嗎?我不知道,只知道要繼續,「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沙」、「剉…………………………」   玉米感覺到土地的質感不太一樣了,所以改用手挖,不久後就看到芋頭,躺在芋頭田裡,均勻地呼吸著,沒事,它還活著,於是為芋頭覆上一層泥土,然後爬出親手挖的坑洞,趴在地上,喘著氣… 那個時候所有情緒頓時湧上,才流下淚水,愈流愈多愈流愈多,不知道過了多久,玉米也睡著了。隔天醒來,去廁所照鏡子時,才發現自己變成爆米花了,「這樣好像也不錯,我一直想要變白一點」玉米哈哈大笑。   看著眼前經歷了那麼多但還是笑著的玉米,我不確定自己還能說什麼,只好如實說:「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雖然我嘗試著去想像這個過程有多不容易,但我所能感受到的一定不及你真實感受的1%。」玉米收起笑容,說:「是啊,這些都是我的經歷,只有我可以完全體會。但老師,你知道嗎?我在挖土的過程中,有好多片段,幾乎要放棄了,覺得自己很蠢,不知道在做什麼,但想到你今天會在這裡,會有另一個生命願意聽我說,願意陪著我,不會否認我的選擇,我就可以繼續挖了。雖然我們只是每週在這裡講講話,好像什麼都沒改變,但在那個瞬間我發現自己的心理彈性(Psychological resilience,註1)變大了。好像在諮商的過程中,我慢慢在心中開創了某個空間,可以放置脆弱的自己,不用在外面失控、崩潰。」   我心裡頭好暖,差一點就要哭了,只能擠出「謝謝」兩個字。玉米接著說:「老師不用客氣,是你讓我發現,世界很大也很小。」我反問:「什麼意思?」「世界很大,大到我挖了幾個小時的土,也沒有人發現,即使當時我的世界處在崩潰邊緣,大家還是各過各的生活,就像現在俄國、烏克蘭在打仗,但我還可以安安穩穩地在這裡諮商、梳理自己的內心狀態一樣,跟冷血什麼的沒有關係,只是世界太大了,我們真的不一定能,或需要去顧到。但世界也很小,小到只要想到有一個存在會在意自己,我就有力量繼續努力下去,或者說,只要有一點創意。」只見玉米從他頭上拿起一顆爆米花再從包包中拿出一瓶調味料,撒上去,拋進嘴中,嚼一嚼「好吃,我目前最喜歡鹹甜口味,接下來預計開發抹茶的!」   「喂,老師,時間到了,謝謝老師的陪伴,下週見。」還沒回過神的我只能帶著深深的敬佩遙望那白澎澎逐漸遠去的背影。   喂~等等,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倒底誰是個案?我怎麼感覺好像自己也被賦能(註2)、被療癒了?   回想過去的諮商經驗,我的確一次又一次見證不同的個案,面對不同的生命困境,漸漸找到出路與自己的力量,而這些「答案」往往都不是我提供的。如同創立「案主中心治療」的美國心理學家,卡爾˙羅傑斯(Carl Ransom Rogers,1902-1987)所相信的,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專家」,只要給予適當的養分與陪伴,更重要的是「相信他們」,那麼在每個人生命深處的創造力便會開始萌芽、茁壯,最終協助自己跨越生命的困境。   只要熱能足夠,玉米本來就會變成爆米花,我不知道自己像九天玄女一樣揮舞著手臂,然後高喊著「降落、降落」有多少幫助,但如果玉米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陪伴,那麼我會願意一聲一聲地喊著,直到它成為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註1:心理彈性(英語:Psychological resilience)是指人們在精神或情感上遇到麻煩時能處理危機和壓力以及擺脫危機的本領。有些人能通過心理調節讓自己免受壓力的潛在負面影響,這樣的人就可以說擁有心理彈性的本領。心理彈性可以讓人們在危機和混亂中保持冷靜,並及時走出困境。(資料來源:維基百科)   註2:充能(英語:Empowerment),也譯為賦能、充權、賦權、授能、培力等,有不同的定義解釋。根據社區心理學家(如Rappaport,1987;Rappaport,1992;Perkins & Zimmerman,1995)的一般說法,賦權乃是個人、組織與社區藉由一種學習、參與、合作等過程或機制,使獲得掌控自己本身相關事務的力量,以提昇個人生活、組織功能與社區生活品質。(資料來源:維基百科)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為何容易產生「罪惡感」給習慣自我否定者六個調適練習:適時為自己設
你是否曾經歷過,在說出真實想法、感受或做出不同於他人期待的選擇時,不但沒有因為忠於自我而感到踏實輕鬆,反而迎來的是巨大失落的眼光⋯而這些因不同而衍生出的情緒及看法,都帶給自己內心無比的煎熬。   那些我們通常不想看見但又無法遠離罪惡感、辜負感,多半與身旁的我們認為重要的人脫不了關係,而這些逃不了的罪惡感、辜負感就像是水球一顆顆砸在身上一樣。有時候,你會發現,當你面對不在意的人時,若他們因為你與他們想像中不一樣而感到不開心、生氣,進而想要把水球(情緒)往你身上丟時,你會轉身離開或為自己反抗,但一旦碰到你在意的人時,看著他們要把水球(情緒)往你身上丟時,你卻只能默默在原地等著,好像也沒有力量閃躲及多說些什麼,內在也會開始質疑起自己的選擇。   無法直視他人因差異而對自己產生的失望,因而選擇停在原地忍受著對方因失望而丟出的情緒!   這可以從自我價值以及歸屬感兩個觀點來看,自我價值在講的是一個人與自己的關係,就是你怎麼看自己;而歸屬感在講的是自己與別人的關係,就是別人怎麼看自己,而通常這會影響你跟別人關係的品質。   如果把一個人比喻成一棟房子的話,那麼自我價值感就像一個人的地基,而這個地基的建立有絕大部分取決於過去的生命經驗,所以如果一個人過去的生命經驗常常被否定或催促要完美達成某些事情但卻又屢屢失敗時,那麼他對自我的形容就有可能傾向以不夠好、不重要、沒價值、不討人喜歡、無能無助等⋯⋯那麼歸屬感就好像是一個人房子裝潢,我們生命中會遇見許多人,而這些人會因為重要程度不同,而有著不同靠近你的機會,重要的人會看見你房子內部的裝潢,甚至有機會知道房子的地基長得如何,他會向你表達他有著什麼樣的感覺跟想法,甚至會提出自己曾未看到的部分,可能是欣賞、在意,而這些都是我們歸屬感的來源,但,也有可能因為關係的靠近,開始出現他對裝潢的期待跟要求。   過去的生命經驗,影響了你看自己的眼光與評價,如果過去的生命經驗常常被否定,那麼容易形成負向的評價,而生命中的際遇,則會因為交情不同,在抉擇時發揮著不同的影響力,有的使我們能擁有其他的視野看待自己,有的則會使我們難以去表達自己與他們心意的差異,看著他們因為自己而失望的表情,彷彿也辜負先前他們對自己的欣賞與重視。   我們永遠是自己行為的主人,需要練習去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論在什麼樣艱困的環境中,都要為自己找出在有限且艱困的困境中可以為自己做的,盡可能的減少注意力放在覺得別人為何要這樣,而自己被迫需要依循別人的行為做出回應,因為這樣的我們會被放置在一個被動且受限制的位置上,而且會伴隨讓人不太舒服跟喜歡的情緒感受,而負向情緒容易使我們視野變的窄化,並看不見事情的其他可能性及使我們的回應方式變得單一。   舉個例子好了,假設你每次都會路過A這條路,然後有一次你摔進了一個洞,第一次掉進洞裡覺得莫名其妙,摸摸鼻子就認了,第二次你發現這個洞原來是人為的,而為了看清楚這個人是誰,於是你又掉進去,接著你也許會感覺到憤怒,認為對方很沒有良心、很過分,認為對方應該要改掉這個挖洞的壞習慣,接著來到第三次你清楚看到對方在挖洞,而且這個洞還是為你量身打造的,接著你還是義無反顧的跳進去,並大聲的喊痛,接著進入一連串的懊悔與憤怒⋯⋯     拓展「可以為自己改變跟負責的可能性」。   如果我們知道對方何以這樣做這樣說,知道對方言行是為了要喚起我們的情緒,那何必要配合呢?   如果你知道這個人習慣的人際模式,那麼每一次當對方在設法喚起我們情緒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在心裡祈禱對方頓悟或良心發現,取而代之的是,去問問自己,什麼原因對方要喚起你情緒你非上鉤不可?如果這個問題你心中有了答案,那麼你可以試著想辦法學習在對方開始要用一些行為或語言喚起你內心中的一些情緒時,如愧疚感、罪惡感、憤怒感的時候,去看見跟辨識這些互動中對方所拋出來的線索,這件事我們可以為自己做的,而且這是我們的責任。   練習在情緒上獨立:   正視因不符合他人期待伴隨而來的質疑與失望。 看見某些回應方式帶給自己不舒服,並理解這是對方表達情緒的方法。 刻意提醒自己「對方的失望,是因他的期待被拒絕、落空了,而不是他對我這個人失望」練習把事情和人兩者分開來看。   練習設立界限:   設立界限不是要控制或改變別人,真的要設限的對象是「自己」。 界限關乎的是「自己需要什麼」及「如何自我保護」,比如說:或許無法阻止別人說三道四、問東問西,但你可以決定要回答多少,要花多少時間去跟他瞎攪和。 關鍵在於「選擇」,知道自己可以選擇、有得選擇,這會是使得你內在的掌控感提升,並從被動又受限的位置解開束縛。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認真工作卻被所有人討厭,難道我錯了嗎?
認真工作,錯了嗎?   業務員小英,剛到一個新的工作領域。主管錄取她時,告訴她:「妳是我選出來的!好好把握!!」業務員小英聽到主管這麼支持她,也非常認真工作。   開會時,主管交辦員工各種不可能達成的工作任務,以及不合理的業績要求!   會議結束,業務員小英看到這些處理不完的工作事項,雖然感到壓力很大,但是主管說要做,自己只好拚著命完成!!於是利用了下班時間,還有兩天休假時間,沒有休息地趕工著這些業務。   假期結束,隔天到辦公室時,同事們囔囔著主管交辦的工作事項根本不合理!業務員小英卻沒有做任何表示,雖然小英也覺得不合理,可是老闆都交辦了!!自己不完成,要怎麼跟老闆交代呢?   等到要交功課時,其他同事跟主管報告工作量負荷太重,根本做不完!業績訂得太高,根本無法達成!結果主管卻拿小英出來當範例:「你們說做不完,但是小英卻做完了,一個新人都比你們還認真耶!你們是真的做不完嗎?」   同事的意見被駁回,主管依然給大家如此繁多的業務。   就這樣惡性循環,每次只有小英如期交辦工作任務!!主管很喜歡小英!但是同事們卻越來越討厭她!覺得小英心機很重、拍主管馬屁,甚至偷偷在主管面前講她的壞話,每個行為都被放大檢視。   久而久之,主管也開始有些排斥小英,覺得她是不是心機很重的員工?不然為什麼其他下屬都在說她的壞話。   小英覺得很委屈!自己可是做牛做馬,花了自己休假時間,結果不僅同事不支持,主管也不喜歡!最後,在工作量負荷不過來,工作同事、主管也不支持的情況下,小英提了辭呈。   「我明明工作很努力!!也不偷懶!為什麼被淘汰的是我!」小英委屈地說。   我跟小英說:「就是因為你太認真了!」   認真過頭的魔咒   小英說:「為什麼?我們從小到大不就被要求認真完成作業,認真完成工作嗎?為什麼是認真的人被討厭?!」   小英覺得好委屈,自己犧牲假日完成工作,老闆不檢討自己的不合理,同事們不體諒她犧牲自己的假日來完成,卻反而怪罪他太認真工作!?   我說:「如果你覺得是妳太認真所以才被討厭、被忌妒!那麼妳當然會覺得委屈!但是真正的問題不是因為妳認真完成工作。」   小英:「那究竟是什麼問題?」   我說:「是老闆的要求明明這麼不合理,妳卻還那麼認真地 支持他不合理的要求!」   小英反駁地說:「我哪有支持他!他都已經交辦這些工作,我一個小小的員工怎麼敢不完成?!」   我說:「所以妳並不是想要支持他不合理的要求,而是因為妳不敢違抗他,所以就算不合理,妳只好委屈自己完成?」   小英覺得自己被同理到,哭著說:「對啊!不然老闆的任務真的很多耶~誰做得完啊?」   我說:「這才是妳的真心話!但是妳知道嗎?妳的『不敢』,讓每個人都沒有獲得好處!最後只是變成職場的戰爭?」   小英挑起的職場戰爭   每次只要交辦任務,小英都會如期完成!儘管小英心裡抱怨主管的工作量太重,但主管不知道,他只覺得小英是他莫大的支持者!   其他下屬雖然覺得工作量太重,不能接受這些工作,但主管認為「還是有人做得完嘛!」所以,主管就不需要檢討自己是否真的給予過多的工作量!在我們的心理上,大多數會傾向找尋「支持自己的人」,並不會立刻選擇「檢討自己」,畢竟具有支持性力量比否定自己要來得舒服太多了!於是主管會繼續給予如此高的工作量,並讚賞小英的完成度;同時會懷疑,是否其他員工太偷懶?   對同事來說,明明就是主管的不合理要求,卻因為小英每次都完成!導致同事們的抗議無效,因為主管會說:「就是有人完成了!!」。向主管表達自己的意見,永遠都不會被採納和聽見;更甚地被酸:「你們要多多學習小英的工作態度!」好像傳達了這樣的工作風氣:「在這裡工作,就必須將自己的休閒生活賠進去,才叫做認真工作!」同事們隱含地感受到如此被壓榨的訊息,卻還要不斷被比較「自己是不認真工作的一方」!天啊!當然讓同事們不是滋味。   一開始同事們還向小英勸說:「不要那麼認真啦!主管要求的工作根本做不完?」但是不敢違逆主管交辦的工作任務,也不敢讓同事發現自己加班做完,最後只能偷偷帶回家,在假日做完!小英因為自己的這些「不敢」,讓自己過於疲累,最後自己卻沒有獲得好處,同事們只覺得:「怎麼有這麼愛拍馬屁的同事?」所以,同事們忍不住排擠小英,說小英壞話,因為小英「不識相!」同事們不會覺得小英「不敢拒絕老闆」,只會覺得小英「居然支持老闆的不合理要求」,小英是「主管的人」。   即使主管一開始支持小英!但是當其他同事都在說小英壞話時,主管也會開始懷疑,是不是小英真的有問題?不然為什麼大家都要說她壞話?主管也會開始與小英保持距離。對主管而言,若每次他給予的工作份量都只有小英支持,他就會開始思考,是不是他給小英的工作量太少了,否則為何她每次都完成?或是另外一種感覺,潛意識認為「小英就是可以被坳」,於是又加派更多任務給她,要求她務必完成。   而小英呢?只能夠生活在委屈又被壓榨的工作職場中,沒有人支持她,她像是個阿信一樣,苦命做、死命做,最後在職場當中耗竭。   害怕權威的緊箍咒-不敢說出真心話   小英的「不敢」說,來自於害怕衝突和權威。   因為「主管」要求,所以即使不合理,但仍然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只能將自己的意見和想法放在心裡。   因為同事抱怨,又不敢違逆主管,夾雜在中間的自己,好像變成只能偷偷交作業。這個「偷偷」的感覺,讓小英做許多事都變得寸步難行。   小英的害怕,讓她卡在一個無法往前又無法退後的位置,變得好痛苦又好辛苦!   當我們因為自己害怕權威而決定不告訴主管真心話時,主管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不合理,不會哪天「良心發現」知道你很辛苦。   有些害怕衝突的人,即使覺得自己的界線被侵略,也會因為不想有所衝突,而決定犧牲自己的權益!害怕一旦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就可能會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甚或讓主管暴跳如雷(當然有些主管真的是這種暴躁性格)。甚至,因為主管的權威,而忍不住「討好」主管。   你曾經在捍衛自己權益的時候,因為對方的反應而讓你感到害怕嗎?或是對方的反應,讓你覺得自己好糟、好有罪惡感?   或許你過去的經驗太讓人恐懼,害怕到你寧願犧牲自己的權益,當個聽話的人,討好他,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只是一昧接受這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任由別人壓榨你,真的得到你想要的嗎?真的就「不害怕了」嗎?   這些事情都是一步步造成的,因為第一次讓步,第二次讓步,無限循環,結果或許不但沒有得到你真正想要的,沒有讓他們喜歡你,反而將自己搞得越來越委屈,越來越苦,退到無路可退。     學習挑戰自己的不敢-堅定自己的立場   你的權益,你必須為自己爭取!害怕權威和衝突,當個聽話的人,沒有辦法讓你不委屈。   如果一開始不敢拒絕主管,沒有關係,我們不需要維持「第一次不拒絕,往後都不能拒絕」的陋習!   在心理學上,我們會忍不住維持一致的態度:好像我們第一次讓步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因為這才是「一致的」!但是為了要維持從頭到尾一致,不落人口舌,你犧牲的會是更多!為何不接受我們人在某些地方就是會改變呢?當我們意識到自己忍不住會維持一致時,這樣的錯誤才會被打破。請記得,「第一次如果接受了加班,不代表以後不能拒絕加班」。 第一步:重新思考自己要的是什麼   你思考過後,真的覺得老闆不合理!想要爭取自己的權益,先想想看,你的需求是什麼?要說出自己的需求是困難的,你可以從「不要什麼」開始,「不想要加班」、「不想工作做不完」......,從這個不要去看到你的需要,「想要準時下班,可以接受偶爾加班」、「想要工作是可以被做完的」、「想要工作量是可以被負荷的」。   第二步:在家練習   想完自己需要的部分,請記得務必在家練習,或是找人練習:「主管,最近這樣工作下來,我的工作都必須要加班、熬夜才能完成,我發現同仁和我的工作都是超量、不合理的......。」你需要清楚說明事實,還有困難的地方在哪裡。   第三步:勇於提出自己的困難和需要,持續練習表達   在會議上,你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勇於提出自己的困難與需要!第一次講自己的需要總是最困難,有些人在提出困難被駁回後,就不敢繼續挑戰了!會有很多小劇場,認為「我失敗了」、或「主管就是難搞」。如果失敗了,沒關係,再回家練習,修正自己的話語,直到能夠明確講出你自己的需要為止。   很多時候,並不是盲目的認真,就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與重視,一旦認真錯了方向,不但可能徒勞無功,更可能為自己帶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要學會堅定自己的立場,說出自己的需求,這可能是漫漫長路,一開始絕對比犧牲自己更為恐怖與艱難,但為了不要讓自己變得委屈又痛苦,挑戰自己吧。     文章來自:許雅茹諮商心理師
培養孩子接受挫折感的能力
近來因為各種社會事件,開始提到「情緒教育」養成,在這麼多的情緒當中,孩子的「挫折感」常常會讓爸媽忽略掉,甚至常會因為我們不知道怎麼處理挫折感,所以叫孩子忍一忍就過了。   在說到挫折耐受力之前,我們先了解挫折感是什麼。   挫折感-就是「想要,但是要不到。」   挫折感是一種「想要,但是要不到」所產生而來的感覺。也就是說,當我們有需求、有期待、有想要的東西或事情,但是一直無法達成,或是沒有辦法獲得時,就會讓我們產生挫折感。   在面臨挫折的時候,我們會覺得很難過、很沮喪、提不起勁,甚至會感覺胸口有點悶悶的,有時還會覺得莫名生氣!這些其實都是挫折表現在心裡或身體的感受。   其實,從孩童時期,我們就會經歷許多挫折,因為在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被滿足!   當孩子有需要,想要滿足自己卻無法達成時,這樣的挫折感,常常表現出來的是生氣和難過交疊的情緒,有時孩子會不自覺地想要強迫別人完成自己的需要。   在這裡舉個例子:孩子突然很想看到媽媽,但是媽媽在上班,不在孩子身邊。   很想要看到媽媽的孩子就打手機,哭著跟媽媽說:「嗚~媽媽我好想妳~妳快點回來!」→這就是孩子的需要。   正在工作的媽媽回孩子說:「可是媽媽在上班,沒有辦法回家哦!」→這個時候,孩子的挫折感就產生了,因為孩子想看媽媽但是無法立刻看到媽媽。   孩子的挫折感受,可能會讓他有點生氣地罵媽媽說:「妳是壞媽媽!妳很壞!妳都不回來看我!!嗚嗚嗚......」   孩子罵了媽媽,並且難過地表達自己的失望,孩子其實仍然希望媽媽回來看他,所以他想要強迫媽媽能夠滿足他的需要。   當爸媽感受到孩子的挫折時,爸媽的反應,常常是影響日後孩童如何處理自己挫折感的關鍵。     當孩子面臨到生活中的挫折感時,爸媽可能的三種反應:   1.滿足孩子的所有需要,不讓孩子有挫折感-孩子日後就會「強迫」別人完成他的需要   接著上述的例子:本來還在表示自己有困難的媽媽,聽到孩子將自己罵到不行,對孩子很有罪惡感,不希望孩子生氣或難過,於是乎工作請假趕回家看孩子!!跟孩子說:「好好好,媽媽不壞,我馬上請假回去看妳。」   對這樣的爸媽來說,他們「十分害怕」自己沒有滿足孩子的需要,好像沒有滿足孩子的需要,自己就不是好爸媽會有著深深的罪惡感,因此當孩子有挫折感受時,爸媽會想辦法讓孩子不要有挫折感,即使孩子強迫爸媽完成一些不合理的需求,爸媽都難以拒絕。甚至,當爸媽自己無法完成孩子的需要時,他們也會不自覺地將「孩子勉強他們的行為」一併複製,進而去「勉強別人」。   這樣的孩子,日後一旦有挫折感時,就會想盡辦法勉強別人來滿足自己的需要,讓自己不要產生挫折感。我們可以說,這就是「情緒勒索」的反應來源,孩子不會感覺「爸媽對我很好,都不讓我有挫折感」,他學到的是「只要我有挫折,我就想辦法讓別人滿足我的需要,讓自己不挫折!」。   但是,若挫折時無法「情緒勒索」別人,孩子的挫折感將會產生巨大的災難,因為孩子從來都沒有真正經驗挫折感,他不會知道挫折感是多麼讓人難過和沮喪的事情,也無法消化自己的挫折感。於是,他可能就會一直抱著這樣的挫折感悲傷地生活著,覺得世界上的人對不起他,或是覺得自己很糟糕,甚至可能會用一個「玉石俱焚」的方式來毀滅這一切。   有時候,那些社會事件的爸媽們,他們其實並不是不努力對孩子好,而是太滿足孩子的需要,使得孩子好難去面對生活中的挫折。   2.否定孩子的需要,告訴孩子有什麼好挫折的?-孩子日後就會否認自己的挫折。   接著上述的例子:聽到孩子罵自己是壞媽媽,一肚子火上來,覺得孩子怎麼都不體諒自己在工作,只會提出不可能的需要。於是跟孩子說:「哭什麼哭啊!妳才壞啊妳!等我回家有那麼困難嗎?」   對這樣的爸媽來說,他們其實「生氣」孩子有挫折感,並且是無法理解與接受的,甚至當他們沒有滿足孩子的需要時,他們會將孩子對他們的需要「直接否定」掉,好像在說「妳不可以有挫折。」爸媽們一旦看到孩子面臨了一些挫折經驗,他們的反應是「有什麼好挫折的?」或者酸孩子說「你真的很草莓族,忍一忍就過了,這個不能忍,以後還可以幹嘛?」。   這樣的孩子,日後經歷挫折感,他可能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將爸媽的話聽進去,明明很挫折,卻也告訴自己「人生沒有挫折兩個字,不停地忍耐」;或者是自怨自艾,覺得自己抗壓性怎麼那麼差,對自己的評價很低,孩子會「否認自己的挫折」。   3.忽視孩子的需要,不理會孩子的挫折-孩子日後就會覺得自己是不重要的人   接著上述的例子,聽到孩子罵自己是壞媽媽,告訴孩子說:「媽媽很忙,就這樣掰掰。」電話就被掛掉了,孩子哭到一半眼淚只好收回來。回家之後,孩子黏著媽媽說:「媽媽我今天好想你,妳都不回來看我。」媽媽對孩子的話沒有反應,跟孩子說「媽媽現在很忙,不要來吵我。」 對這樣的爸媽來說,可能真的太忙了......,但是這樣的情況多次之後,孩子展現出自己的挫折感久了,他會覺得「自己的需要」都是不重要的,更何況是這些挫折感。於是,日後可能會呈現兩種樣貌,一種是「拼命要求」希望別人能夠注意到他的需要和挫折感受;另外一種就是將自己的挫折感關起來,忽視那些生活中伴隨而來的挫折感,因為這些挫折是不被重視的。   如何讓孩子能夠面對挫折感-「安慰」就是最重要的情緒調節方法   當孩子有挫折感的時候,我們真正要做的是能夠穩穩地接住孩子的挫折感,也就是說,我們要有能力「安慰」孩子的挫折。這個「安慰」不是罵孩子一點挫折忍受力都沒有,或是告訴孩子「人生就是有挫折」,也不是孩子挫折到去勉強別人時,我們幫他一起去勉強別人。   這裡的安慰是說,當孩子很挫折、很沮喪的時候,我們讓孩子感受到自己的挫折和沮喪感,真的被爸媽聽見了,孩子的需要但得不到的心情,我們知道了。光是這樣的安慰,就能讓孩子重新調整自己的情緒,雖然會有挫折感,但孩子會變得有能力接受這些挫折感,因為孩子同樣會感覺到,爸媽是接受他有這些挫折感的,即使遭遇這些挫折感,對孩子來說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爸媽也沒有因為孩子的挫折感而垮掉。如果孩子很挫折,爸媽也很挫折,就會讓孩子覺得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接受挫折。   爸媽做的是穩穩地在他身邊,陪他一起去經驗這些挫折感,不需要特別做些什麼事。     當孩子因為挫折感勉強我們滿足他的需要時-使用三步驟   步驟1:安慰:   告訴孩子「我們聽見了這樣的需要,知道他的需要。」如果可以同理他的情緒,更好。   步驟2:畫界線   告訴孩子「生活中的限制」,並且讓他明白,不是故意不滿足他的需要,而是生活本身自然會有一些限制。   步驟3:提出一些替代方案   如果覺得孩子真的有需要,但我們又沒有辦法滿足時,可以給予生活限制中,我們比較有可能給予的其他方向。(如果真的沒有,也不用勉強自己想出來。)     就以上述例子來說,其實媽媽沒有「都」不回來看孩子,也不是「故意」不回來看孩子,媽媽是因為要上班,所以才無法回去看孩子。這位媽媽的心裡,肯定是這樣想!   所以我們就將這樣的心情告訴孩子,以下示範一次:   步驟1:安慰:   「知道妳真的很想念媽媽,很想要看到媽媽,見不到媽媽好難過,也好生氣哦!」   步驟2:畫界線:   「但是媽媽不是故意把妳丟在家裡,媽媽是因為去上班了,上班是一定要的,所以沒有辦法現在回家看妳。」   步驟3:提出一些替代方案   「妳要等媽媽工作回家之後,就會回去看你了。」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只要滿足孩子,讓她在有挫折感的時候不挫折,就是安慰孩子!事實上,這樣一點都沒有安慰到孩子,只是製造了一個「沒有挫折感,假象的世界」。   只要在生活中,挫折就是會發生!這是無庸置疑的。   但有時候我們也會太過快速地反映:「挫折是正常的,所以好像你現在的難過也不需要」,一併否定孩子因為挫折感而產生的情緒反應。甚至會告訴孩子,你怎麼那麼容易挫折啊,這種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啊!你也太沒有忍耐力了吧。那孩子學習到的是,我不能夠有挫折,不能有情緒反應,因為挫折是不被接受的,只要有挫折時,她學會的是「忍耐」,但忍耐並不是沒有挫折,只是否定現在的挫折感而已。   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接住孩子的需要,接住孩子的挫折,然後再溫柔地告訴孩子生活中的限制,這樣才可以讓孩子發展出接受挫折感的能力。   我們要做的不是挫折忍受力的培養,忍受力是不需要培養的,不需要用國人的「忍」來教導孩子忍耐。而是要培養孩子能夠有「接受挫折感」的能力。     文章來自:許雅茹諮商心理師
媽的「心理諮商」多重宇宙
你是否曾有過某個瞬間覺得所有事都在針對自己?用盡全力還是無法把事情處理到滿意的模樣,需要扛起所有責任,不然世界就要垮了,但自己也已經好累好累,沒有任何空間能給別人,於是連關心都變得苛薄,有時甚至連自己都不喜歡自己,希望可以變成另一個人,就像「媽的多重宇宙」那樣。在現實生活中沒有變身鈕,但在想像世界裡,有。   #創意是轉機   如同肌肉會在重量訓練後酸痛,過度緊縮的現實,使得夢境也變得迫窘,那些害怕、疲倦、緊張、難過的感受,在身體放鬆時席捲而來,黑暗莫名籠罩,我們逃跑、躲藏、動彈不得,又或者不停墜落。外在與內在同時壓迫著,好痛苦、好辛苦啊… 直到我們願意靜下來,進到意識深層,才會發現內在黑暗的意圖似乎不只是傷害,還有更多被看見的渴望,這個就是生命的變身鈕。   #傷害你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有多痛   當人好好被看見,才會有存在感,也才有力量生活下去。我們使用所有氣力呼喊,希望被他人看見,卻忘了回頭心疼自己。當我們意識到時,已經走到邊緣,好累好累… 那個時候,什麼看見、被看見都已經無所謂了。諮商現場不乏有這樣遍體鱗傷、筋疲力盡的個案。   我曾在一個個案身上看見貝果黑洞,我能夠感受到他身邊的現實持續壓迫著,低氣壓大到連呼吸都辛苦,他愈來愈瘦,精神愈來愈差,有天他跟我說:「老師,我真的好想被貝果吸進去,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呢?每次我跟身邊的人提到這件事時,他們只會叫我不要被吸走,但說不出什麼能讓我留下來的理由。」   我看著他,片刻說不出話。諮商倫理上,我應該要跟其他人一樣,無論如何持續鼓勵他留下,但眼前這個人是多麽孤單又疲憊地跟這個世界拉扯著啊,心疼的感受從心的深處不停湧現,我想好好跟他站在一起。如果最後他真的進入貝果黑洞,我希望他能感知到世界上有個人並不怪他。   #如果與你相處只剩下幾秒我會好好珍惜這個片刻   我與他辦了一場送別會,一一細數我們在諮商旅程中對彼此的看見,他是如此獨特又美好的存在,我們歌唱、淚流、相擁、感謝再道別。那個片刻已深深烙印在他與我心裡,無論未來我們是否參與彼此的生命,對我而言,這個片刻將一直存在。幾年後,他結婚了,並邀請我當證婚人。收到他邀請e-mail的當下,我在心中大大驚嘆著。   #放手才是抓住   他的世界有改變嗎?我想大部份還是沒有的。那我呢?諮商工作有變簡單嗎?當然沒有,每個個案都帶著他們獨一無二的生命故事而來,而大多數時候我只是陪著,也曾有煩躁與無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選一個這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但,每個獨處的深夜裡,當我回過頭去看每個艱難無比,像史前世界的石頭般,看著世界瞬息變換卻動也動不了的片刻… 即使能做的如此有限,我依然慶幸自己至少願意在那裡,陪著,相信有什麼東西會在這個過程中鬆動、融化,有時我有幸能見證它發生,但重點並非讓「美好的轉化」發生,而是「相信後願意陪伴」這件事,本身就無與倫比的美麗,也是我一直反覆經驗到的,心理諮商的價值。   #Being with is more important than doing for.     圖片來自:《媽的多重宇宙》劇照   文章來自:邱韻哲 諮商心理師
談談心靈的運動
工作長時間坐在椅子上的關係,這陣子每個禮拜都會上健身房動一動。這也讓我注意到健身房有些獨特的生態、和特別的人。   我去的時間不太固定,所以有時是假日的早上去、有時是周間的下午或晚上去。但幾乎什麼時間進健身房,都可以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女生待在某樣器材上面。她每次腳都很用力踩著踏步機、或臉部猙獰地跑在速度12的跑步機上,好像後面有前男友追著跑一樣。她把鼻孔和眼睛瞪得很大,且看似已經沒有力氣了,但不得不再跑一個鐘頭才能甩掉他。   由於太常看到她,在某個健身房爆滿的假日裡,我們又剛好都在一排跑步機後方,等待空出來的機器。於是,出於好奇和打發時間的心情,我上前打招呼:   「哈囉,好像看你也常來這邊運動。」他一定覺得我是來搭訕的奇怪男子。   「嗨~對啊,我是這裡的會員,如果你要每天來的話會員卡划算很多喔!」她其實滿親切的,不像在踏步機上散發殺氣的感覺。   原來她真如我看到的每天都來健身房報到,而且一待就是四個小時。她本身是教韻律舞的老師,但並非是很喜愛舞蹈才成為老師的,最初的目的是為了減肥。他一天跳五小時,想不成為老師都難。再加上四個小時的健身,現在我完全看不出他說過的「超級大胖妹」在哪裡。   「我真的超~害怕又變胖。所以一天只吃必要的800卡路里,」她一邊拿手機上的APP熱量計算機給我看,「然後每天跑步和跳TABATA,用力把吃下去的熱量、和身體裡面多餘的脂肪燃燒掉。」   「感覺滿辛苦的。」我說。   「超,辛,苦」她接著無奈地說,「一想到跳完舞,還要跑步和瘦腿四個小時就快暈倒。很想放棄,想說肥死算了。但這樣會很有罪惡感……」   後來幾次遇到她都會多聊一會兒,知道我的身分後,她也願意透露更多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覺得這個社會啊,對女人太差了,我們要很瘦、很瘦才能博取男人的歡心。」她有些感嘆地說,「如果不瘦一些,可能就沒人會喜歡你。像是我去夜店時最明顯,那陣子如果多了兩公斤,大概就沒人要過來搭訕我了。」   她說因為自己以前很胖,一直被男同學嘲笑和捉弄,甚至連國中最好的朋友都私下取笑自己很胖。知道這件事當下她幾乎快崩潰,竟然連平常保護她的好朋友,都能在背後插自己一刀──那並不只是說說的感覺,而是在那之後,想起這件事情她都會內心一陣劇痛;從此,她不斷擔心、且無法忍受自己繼續胖下去。   「我怕再也沒有人喜歡我。」她失去所有關於自己的信心,只能夠透過不斷減去身上的脂肪,懇求其他人能看得上自己一眼……   但她需要減去的,不是那些幾乎不存在的贅肉,而是對自己身體的懷疑、與關係中的不安全感。         或許是親身被霸凌的經驗、或許是看過別人被如此對待、也或許是受到社會文化與新聞媒體深植人心的影響。導致大眾對不同性別的身體意象仍有很多偏見與歧視。   基本身形的維持也許重要,但若伴侶「過度」看重你身體多出的那一點點贅肉,讓你們成天吵架、悶悶不樂。我想問:「這是你想要找的愛情嗎?」   又或者,自己「過度」在乎多出的零點幾公斤,導致整天心情很差、瞧不起自己且容易生氣。我想問:「這是你想過的生活嗎?」   身體需要運動,心靈也需要有喘息的時間。我們都會追求身體與心智被重要的人、與被社會大眾認可。   但當它變成生命中唯一的待辦事項時,我想,你也很疲累與沮喪吧。   那是一種非自願性、用力悶壓心臟的感覺。以前我和我朋友有這種感覺時,就會去吃到飽餐廳將嘴巴和肚子塞滿食物、或喝個爛醉──有時候是兩種方式一起。但這都不是太好的作法。   一旦心靈的空間被擠壓時,我們會設法在其他方面補償回來,而那通常都不會是太健康的方式。   所以,也許的確需要運動、甚至需要多一點運動來維持體態與健康。但也別忘了,要兼顧自己的心靈與情緒。內在也需要維持健康,不論透過反思自己真實的渴望、增加自信與成就感、修復與親密旁人的關係,這些都是一種心靈的運動。如此,對於日常生活與工作的消耗,才有更充沛的能量補充,以及強韌的心理素質支持著。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要原諒自己,不如接受一個不能原諒的自己
前陣子很流行一句話:「要好好原諒自己!」   好多年前,我努力地準備考取研究所,進入研究所不到一年,我非常敬愛的阿嬤就在醫院過世了。阿嬤幾乎是從小養育我,陪伴我長大的人,我與阿嬤的感情是很好的。   當時對我而言是晴天霹靂,我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接受阿嬤的年邁與離去,才發現自己心中仍然有著許多的來不及。   我對逝去阿嬤感到十分懊悔和自責,在阿嬤病逝之前,我並沒有真正地關心她,也沒有對她付出多少,我害怕面對阿嬤,逃避和她的關係,只將心力投入在我自己的生活中。   然而一想起要回到過去,多為阿嬤付出一些自己的生活,我應該要犧牲自己去關心她時,我也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因為那樣想,好像就否定我當時選擇的人生般,好像我選擇考取研究所,而沒有花心力在阿嬤身上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很討厭自己,對於阿嬤的離開感到懊悔,卻又覺得即便回去,我也不可能為了阿嬤放棄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完全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對於完全沒有辦法原諒的自己,讓我進退兩難,深陷其中,好像陷入了一道漩渦,一想起來,就只能哭泣,就覺得好無力。   當時的我雖然仍然生活著,但回想起來,多數時候都是痛苦的。對自己厭惡,也對自己毫無信心,覺得自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像在地底下的倉鼠一般,害怕亮光,害怕被人發現自己充滿陰影的那一面。   「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我說,這句話帶著多少的苦和傷痛,還有多少的自責。   因為沒辦法原諒自己而痛苦著,我們以為,真正能夠解決問題的,就是要「原諒自己」、「好好地愛自己」。當我們能夠原諒自己的時候,世界就會變得光明一些。   但是要原諒自己,那該有多難。   理智上知道,情感上卻無法做到,並非是一句旁人說的話,就可以達成的距離。在心裡面,「原諒」像是跨越了天和地、山與河這樣的距離。   每當想要原諒自己的時候,就會因為心中諸多的罪惡感,而做許多懲罰自己的事情,好像在告訴自己「你不值得被原諒」,然後還是像倉鼠一樣,繼續回到地底下,陷入痛苦的循環。   這就是「失落」。因為有情感,所以放不下,所以難過。這並非短短時間就可以療癒,也不是我把這段經驗講了一次之後就會好。   當時我花費好多時間和心力去哀悼這些逝去,哀悼我與阿嬤之間的關係,也讓我有足夠的空間和心力,重新去看那個「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自己。   然後,慢慢才發現,原來有一個自己,是我無論做再多的事情、再多的彌補、對自己再多的懲罰,都是不能被原諒的。原來過了這些年歲,當時那些後悔的事情,都是無法抹滅的,想起來還是會傷心難過。原來我仍然「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學習心理諮商的時間,真正讓我學習到的,其實並不是「原諒我自己」,而是去接受「我有一個沒有辦法原諒的我自己」,同樣我也接受「對阿嬤有一些後悔的事情」。   好像當我能夠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我有好的部分,也有不能原諒自己的部分,才能夠從這樣的枷鎖離開。     「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一個爸爸因為家庭緣故跟我這麼說著。   「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一個媽媽因為覺得對不起孩子而跟我說著。   「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一個孩子因為覺得自己做錯事而哭著對我說。   其實在說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有些後悔可以補救,有些後悔真的很沉重,也很疼痛,但這就是人生了。   人生總有一些事情不是這麼完美,總有一些遺憾和後悔。   慢慢地,接受那些讓人後悔的事,接受有一些事情真的無法原諒,也接受有一個部分的自己,真的很討厭。   好好地思考,好好地難過,好好地失落,不需要逼迫自己快一點。   然後將那些過往,擺放回原本的位置。   然後,好好地生活。   當然,這些真的很難一次做到。   如果你也想好好地喜歡自己,心理治療是靠近自己的一種方式,別害怕,當你進入心理晤談後,有一天,或許你會謝謝當時的自己。     文章來自:許雅茹諮商心理師
《那年我們的夏天》生命中遺落的那片拼圖:我值得擁有這樣的幸福嗎?
每個人身上都有著過去生命經驗的影子,我們帶著這些影子生活,有時候這些影子會消失,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有時候,這些影子則如影隨形的影響我們與身旁人事物的相處。   如同劇中的小雄、延秀、志雄,三人明明對於擁有幸福是那麼的渴望,但卻又在幸福靠近時選擇保持距離,而為什麼明明渴望著卻有在靠近時保持距離,這個部分可以試著從三人的成長脈絡來思考。   小雄:兒時受父親的遺棄,雖最後被善良的養父母收養,但內心仍擔心著自己不屬於這個家,總會擔心自己無法成為像養父母一樣美好,因而選擇被動且看似豁達的態度的過著人生(大學時作品被抄襲但選擇重畫、感情中總是處於被動的位置),但其實小雄內心其實時刻恐懼著自己若是「多做些什麼」,就會破壞目前的平衡,而讓他人對自己失望,所以小雄面對人生最好的方式即是「不要積極」。   延秀:自小與奶奶相依為命及家中欠債的緣故,讓延秀養成獨立堅強的特質,顧好自己似乎也就成了她生活圭臬,但這也讓延秀的成長路上徒增許多的孤單及失落,此外,因欠債的因素,延秀的生活時常處於變動(以為生活好轉時,家中突然被砸、奶奶突然身體抱恙,導致缺席了小雄畫展)在「歸屬感」與「掌控感」都匱乏的情況下,也使得延秀在看似獨立外表下其實更多的是內在的不安全感,所以延秀面對人生最好的方式即是「取得掌控權」。   志雄:自小父母離異,由母親一人辛苦扶養,由於母親內心的結,導致志雄成長過中「鮮少感受到母親的支持與陪伴」,而在僅有的母子時光中,也不見母親看自己一眼,志雄的眼光總是望著母親,而母親則總是別著頭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而志雄對於母親的言行,看在眼裡的同時內心有著說不出的苦澀,逐漸志雄也慢慢將內在封了起來,不去奢求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人事物,也就不會迎來失落與苦澀,所以志雄面對人生最好的方式即是「不要展現心意」。   與其說是一部愛情劇,倒不如說是描述一個人如何再一次的去相信自己是「值得被愛」及「有價值」的過程!     我們可以試著去思考劇中小狗鐘鐘的部分,因過去被遺棄的經驗使得牠即便被新主人細心照顧,但仍對外在人事物感到害怕與抗拒,此一部分可以呼應,小雄對於新的感情及生涯的膽怯、延秀對於感情及自我忐忑、志雄因兒時回憶而選擇封閉的內心。   鐘鐘的主人,其實並未強迫狗狗一定得與人互動,反而是耐心的帶牠出門散步,看看外面的世界,直到後來,牠無法在待在家中甚至可以主人以外的人出去玩,小雄問著:「你做了些什麼?」,而主人只是淡淡回應著:「我沒做什麼,是牠自己決定的。」   有時候,並不是別無選擇,而是因為害怕再一次受傷,選擇淡化了其他的可能。當我們不斷盼望著他人為我們拼上最後一片拼圖,卻忘了,原來那片拼圖一直在自己手中。   促發一個人的改變,除了外在環境的支持與陪伴以外,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一個人願意去談論過去生命經驗帶來的影響與感受,看見與理解這些經驗背後可能的故事,但理解不代表要合理這些對待的方式,如延秀父母的缺席和債務、小雄父親的遺棄、志雄母親的漠視,而是接納這件事的存在,並理解過去事件的發生與自己的價值或值得被愛與否無關,如小雄雖過去被遺棄但養父母仍對自己疼愛與照顧、雖沒有父母親及平凡的生活品質,但延秀仍受奶奶的陪伴及工作上好的際遇、雖兒時沒有被適切的陪伴與照顧,但志雄在工作上受到提拔與同事的欣賞。     此外,其實光是表達出來這件事,就具有療癒性,因為代表著更靠近現在而非過去,使得我們有機會走出過去的束縛,思考眼前人事物與過去的差異,因著這個思考,也讓刺激(人事物)與回應之間可以多些彈性跟可能,自由選擇可以的互動及回應,從而變得主動去回應這個世界帶給自己的訊息。   所以,看似被過去綁得動彈不得的我們,只要試著去看見自己的狀態跟處境,其實我們是有能力為自己的生活做出新的選擇與嘗試的。而這每個當下的害怕與掙扎其實都是不斷在形塑出新的樣貌。   如同小雄最後選擇不再逃避,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內心,並將內在所思所感與延秀及養母分享;延秀選擇不再緊握手中的掌控權,釋放出內心的柔軟,忠於自己的心意守護著關係及留在原本的公司,志雄在前輩的提醒下,打開塵封已久的情感,回憶過往的點滴,試著與母親及他人重新互動。     圖片來源:《那年我們的夏天》劇照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從電影《脫稿玩家》:不再做別人期待的事,成為自己,拿回生活主導權
在看似穩定的生活中,你是否問過自己,對於眼前的一切滿意嗎?而現在的生活與期待的一樣嗎?如果不一樣的話,我有能耐去改變這一切嗎?   《脫稿玩家》講得是一款名為自由城市遊戲中銀行員蓋伊(非玩家角色)的故事,他被設定好,每天須過著同樣的生活步調、工作內容,且隨時面臨現實世界玩家角色的搶銀行任務。   在看似完整且安穩的生活裡,蓋伊心中一直感覺到缺了什麼,直到蓋伊遇到蜜莉(玩家角色)時,他才懂了,生命中缺少的那一塊拼圖是什麼,也因此開始開啟了他的脫稿人生。     選擇成為生活的旁觀者,也會失去為自己人生做主的時刻   蓋伊如同我們生活中大部分的人一樣,身上有著被期待、甚至是被設定好的規範與角色,當我們致力於完成這些外在的期待時,雖然感覺每天都很充實,但不免會讓人覺得生活中少了自己。循規蹈矩的蓋伊,每天被設定好的生活就是:起床後跟同一隻金魚講話、吃同一種早餐、喝同一款咖啡、跟其他 NPC 角色聊著相同的話題,最後在工作場合一起經歷被玩家角色搶銀行任務。   但對於蓋伊來說,難道他不想要在某些時刻展現自己真實的想法與感受、不想做主自己的人生?這個部分我們可以從電影中,蓋伊去咖啡廳一幕來看。   店員照舊遞上中焙咖啡加兩顆糖,蓋伊遲遲不拿,說出以下的話⋯⋯   蓋伊:我今天想要嚐嚐卡布奇諾! 店員:對不起,你說什麼? 蓋伊:我說,想嚐嚐卡布奇諾! 店員:這是你要的咖啡,這裡大家都要這個,每個人,每一天! 警察:有人想吃子彈了?   蓋伊見狀況不對勁,表示自己在開玩笑,並說著你以為我會抑制你煮咖啡的創造力嗎?並快速以過去熟悉的互動回應,結束了在咖啡廳的一切。   也許在你的生活中,曾有跟蓋伊一樣過的經驗,你清楚知道自己需要調整、需要些不同,但每當你想要行動時,就會深刻地感受到做自己的難處與阻礙。也許是一個眼光、一個神情、一個動作、一句話,這些語言及非語言的訊息,彷彿透露出大家不願意看到你有所不同,不論你的選擇對你來說的意義為何。   其實,當我們選擇跟大家期待不同的時候,這意味著差異,而差異會讓人感到害怕及未知,並且促使我們想要趕快掌控情勢,讓自己內在放心及安穩,而最快的方式,就是讓所有的人回到原本的樣子。   這也呼應了這部電影所表達的「脫稿」,對電影中的每個人物而言,按部就班是最讓人感到安心的狀態,所以當蓋伊開始不照他人期待演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想辦法讓蓋伊回到原本的樣子,包含蓋伊的好朋友巴迪其實也在勸說,例如喝回原本的咖啡、過回原本非玩家角色的生活、跟非玩家角色互動就好、不要去跟玩家角色有交流、甚至是將整個遊戲世界重置,希望蓋伊忘掉現在的一切。     成為自己,而非他人期待的樣子   蓋伊的改變來自於,他想成為自己,而非過去他人期待的樣子,如果你過去總是做著別人期待的事情,那麼現在你可以試著讓這件事暫停一下,當你想成為自己,而不是別人眼中的樣子時,那麼你就已經重新拿回生活的掌控權了。   這也呼應了諮商心理學中的完形學派學者 Beisser(1970)提出的改變觀,他認為: 「改變往往發生在個體想要成為他自己的時候,而不是他想要成為另一個人的時候。」   「成為自己」這聽起來滿抽象的,但白話就是讓自己在有限的環境下仍保有一些自由選擇的空間,也就是為自已做主的意思。   我這樣說,並不是鼓勵大家只能在符合他人期待與成為自己之間擇一,更不是要讓這兩者成為對立,而是希望我們每個人在可以的情況下,偶爾要記得,聽聽自己內心的想法或感受。   如果當下情況允許的話,試著將這些所思所感表達出現,讓別人有機會更認識你更多,你也可以參與自己的人生多一點,而非時時刻刻都依循著外在給予的期待與規範。   就像電影中的蓋伊,在選擇成為自己後,並沒有因此與他身旁的人事物變成對立的關係,反而因為他的堅持,創造出一個空間讓他人看到自己不同以往之處,並連帶也讓自己與他人的關係變得更為合諧與靠近。     圖片來源:《脫稿玩家》劇照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棉花糖〈100個太陽〉:關於長大,成長裡的苦澀、受傷與希望是同時存在的
成長過程中,每當不如意時,我總會戴上耳機,聽著歌,細細回味自己日常的種種,其中﹤棉花糖﹥的歌,一路陪伴我到現在。讓我知道,成長過程中免不了受傷,但即使遍體鱗傷,我們仍能選擇勇敢去愛、去爭取,成為心之所向的自己。   被歌頌的長大時光,總讓你我忍不住期待快點成長,渴望成為「大人」後的一切,想像著未來的生活,會遇到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以及進入一段什麼樣的關係當中。我們嚮往著長大後的一切,可是卻沒人告訴我們,這過程除了光鮮亮麗外,也伴隨些許苦澀與代價。成長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既然不容易就意味著有辛苦的部分,但往往當我們感受辛苦時,卻不知道該如何因應。   很多人雖終究度過成長中的層層關卡,卻在關卡中迷失了方向,過往的天真、熱情、理想不確定是否該繼續堅持;又或該讓它們被時間的洪流吞噬。     我想分享一個故事,S是個活潑外向的人,大學畢業後,S進入了他很喜歡的單位,有著許多的抱負與理想,希望可以實踐。可沒想到一向活潑的他,在工作一年後,整個人變了,以往他的出場總是自帶陽光,什麼話題都能插上一句,是大家的開心果,但現在的他總是頂著一片烏雲,沉默不語。   我忍不住問他:「怎麼啦,看起來經歷一番磨難?」   S:「嗯……可能這就是長大吧!」   我:「從樂於分享到沉默不語,轉變可真大。」   S:「跟你說,不要付出真心,不要期待就不會有傷害。」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S遇到了人際上的問題,同事A在幾次的合作後,態度從原本的和善轉變為針對,對於S的任何事,總是持反對意見且不斷地指控S的積極是因為愛現與邀功。S原想私下處理兩人的衝突,不料同事A卻要S直接在辦公室講清楚,並表示自己不喜歡跟假惺惺的人私下聯繫。兩人最終鬧到主管辦公室,而主管只是淡淡跟S說,同事A是前輩,很多提醒你要放在心裡,他沒有惡意的。   這件事讓S困惑了好一陣子,彷彿自己才是奇怪的那個,他不懂為什麼大家可以將這些事情視為理所當然。而一向人緣很好的他,在這次事件後,把過往自己的種種都否定了一遍,不懂為什麼自己的真心會被這樣對待,所以漸漸變得忐忑,深怕自己的言行,又再一次被放大檢視,於是學會了冷漠,凡事不理會,不表態。   也許你會發現,對於S來說,長大意味著失去與捨棄,他將自己武裝起來,看似不近人情,其實只是怕自己再一次的熱情,將換來再一次傷害,不知道對於正在閱讀文章的你來說,長大又意味著什麼?      「是否擁有了更多故事,我們能進化變得更強。」〈一百個太陽〉     我們很常聽到,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可是這個「長」到底是什麼?而所謂變得更強,又意味著什麼?很多人談論長大時,會提到「失去」,以及自己如何因為外在的變動,被迫接受的轉變,但對我來說,長大並不全然與失去畫上等號,其實更多時候,還包含「擁有」。   擁有更多故事,能進化變得更強,這句話對我來說其實是肯定句,因為在每一次看似不同但卻深刻的經歷中,我們累積的是更多的經驗與能力,幫忙我們面對下一次生活中突如其來的挑戰。   捨去初衷並非長大的一部分   在諮商室中我遇到不少當事人與S一樣,在挫折經驗後,整個人都變了,對自己的看法變了,看世界的價值觀變了,甚至有的人選擇變成像當初傷害自己的人一樣,彷彿在這樣的面具下,才能保護脆弱的自己。   我其實也不知道,捨去自己原先的樣子,是否就代表安全,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每個人都渴望被理解與支持,尤其是在呈現真實的時刻。所以如果我們需要徹底把原先的自己改變,那我想,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們過的是別人設定的人生而非自己的,可想而知,過程中難以感受到真正的快樂。   或許我們會因為環境的洗禮而被磨去稜角,變得圓滑,當然改變不一定不好,因為人為了適應環境,有些改變在所難免。但更重要的是,改變該有停損點,我們要清楚保有真摯的信念,而非一味改變成他人期待或配合環境的樣子,最後迷失了自己。過上想要的生活   有時候,成長讓人感覺到痛苦,正是因為「期待」。我們期待一切能如我們所願,這樣的生活該有多美好多吸引人啊,但真實生活很難實現。每個人來自不同的成長背景,衍生出對未來與長大的期待皆不同,這時候,如果期待無法加以調整,可能變成兩種情況:一是,我們希望把外在改造成我們希望的樣子;二是,別人希望把我們改造成他希望的樣子。就像S對人際相處的期待跟同事A對人際相處的期待,就顯然有著很大的不同,但不同不意味對錯與好壞,僅是兩人的價值觀不同而已,而若我們執意要讓這些不同變得相同時,我們就會感受到痛苦,這就是心理學中的無法課題分離。   而所謂的課題分離,白話意思是我們得先釐清情境中,誰可以負責、決定且承擔後果,所以回到S的故事中,同事A要不要欣賞與肯定他的言行,決定權不在S身上,但S仍可以選擇積極溝通,爭取化解誤會的可能。但S的積極是否能改變同事A對自己的看法,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所以他人要不要欣賞與肯定我們,這個決定權在他人,至於我們要不要欣賞與肯定自己,就是我們要去學習的課題了。        「讓眼淚有它的瀟灑,愛就更加理直氣壯。」〈一百個太陽〉     面對事情發展不如預期時,我們很容易產生為什麼會這樣的情緒與想法,當然會這樣想跟感覺其實是很正常的,就是因為我們有期待,所以當不如預期時才會這麼難過。所以這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以抗拒的態度不斷詢問為什麼對方要如此,而是誠實地承認自己在這個事件中真的很受傷,好好哭一場也無妨,哭完後也請記得問問自己,現在可以做些什麼,來讓自己好過一些,去行動、去嘗試,去累積與創造些能為自己療傷的方式。   成長中的平衡,陽光與月亮的共存     「100個太陽,你不要緊張、你不要害怕、你不要失望,我們都活在當下,哪管受傷,都是美好的荒唐。100個月亮,要我慢慢想、要我輕輕唱、要我去前往,這沿途風光明媚多麼漂亮,漸漸長大也別忘了那個家。」〈一百個太陽〉     所謂的平衡,講述的是成長裡的苦澀、受傷與希望是同時存在的,快樂也好、受傷也罷,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太陽與月亮看似相對卻又相輔相成。太陽給予熱情與希望外,也藉由月亮的存在,提醒我們,在成長過程中,放慢腳步的重要性。可以去思考生活中的種種,不論面對的是一段關係或一份工作,都該細細品嚐其中的故事與過程,思考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不論對方喜歡與否,我們都能選擇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在成長路上,你我都累積了許多很深刻的故事,透過這些故事認識並形塑自己,所謂的長大,我想就是在某個時刻,你突然發現大部分的事情需要自己決定與完成。當我們可以這樣提醒自己時,表示我們越能從那些因不符合別人或自己期待而產生的失落中走出來。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蒼鷺與少年》關於哀悼中的愛與恨
近期宮崎駿新上映的電影「蒼鷺與少年」評價兩極,有人看完謂為神作,有人看完覺得很難理解這次故事想傳達的內容。網路上有很多不同的角度的影評,然而在這篇文章中,我主要想透過這部電影談談喪親中的哀悼之路。   電影一開頭,主角就面對到母親在戰爭中離世,父親再娶母親的妹妹,整家搬遷到母親幼時生活的莊園。面對繼母,以及還未出生同父異母的弟弟,主角沉默但不斷在每場噩夢中想起葬生火場的母親。電影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啟了主角後續的奇幻旅程,以及在這個旅程中不斷探詢「想要活出怎樣的人生?」,在電影尾聲,主角有機會選擇一個沒有戰火、沒有仇恨的世界,而且在那個平行世界中,母親並不用經歷死亡,但主角最後仍決定讓時序歸位,帶著繼母回到原來的世界,並與母親在最後一刻好好告別。   分離是每個人都得面對到的課題,在分離時能否順利哀悼,對於一個人是否能順利走過痛苦扮演著重要角色。然而在哀悼中,我們必須憶起對失去之人所有的情緒感受,不論是正向或者負向,善意或惡意,這些情感都須有機會完整的被經驗,我們才有機會能將這個對象真實的樣貌,好好存放在我們未來的人生中。然而,這段哀悼旅程能否順利通行,與我們童年第一次與照顧者分離的經驗有關。   在Winnicott的理論中,曾提及在孩子幼時,還不足以面對人生多數的挫折時,會需要一個「全能的錯覺」,處在這個階段的孩子,會需要有一段時間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全世界,並會以為母親是自己可操控的部分,所以肚子餓就會有食物,不舒服時就會有人可以安撫自己。但要能維持這樣的錯覺,會需要照顧者的協助,足夠好的照顧者,在這個階段會盡其所能的維護孩子有這個錯覺,但長期的照顧,必然會有失誤的時候,例如像是幼兒哭著肚子餓時,會延遲幾分鐘回應,或是當孩子逐漸有更多需求時,照顧者不再能百分之百猜對。在孩子逐漸長大的過程中,他們可以承擔一定的挫折,所以這些微小的失誤,反而有機會讓孩子跟照顧者之間騰出一個空間,讓孩子一點一滴經驗到自己與照顧者是獨立的個體,而這個有分別與界限的關係,就像是我們幫孩子在小的時候就配備一個足夠穩固的心理空間,這個空間可以容納各式各樣的情感與需求,且會讓孩子有能力將真實的父母放進心中。   在面對分離時,我們或許都有片刻渴望,自己能像電影裡的主角舅公,透過堆著無汙染的積木,並將所有負向與惡意隔絕,這樣就有機會避開所有災難。然而,在這樣的狀況下,或許我們也會錯失機會,認識這個充滿真實情感的世界。   在Winnicott的理論中,人能夠承受孤獨,是因為生命中曾有一段時間,能夠被足夠好的環境養育。在我們長大成人後,面對每一場分離,都可能會勾動我們幼時分離的經驗,我們無法決定童年如何被回應與照顧,然而當我們現在面對分離時,若能有另一個人,陪我們細細編織哀悼過程中,那些難以言說,卻得不斷經驗的愛與恨,我們或許就會多一點信心,選擇那一條崎嶇卻豐富的人生之路。     文章來自:魏家璿諮商心理師 圖片來自:《蒼鷺與少年》官方圖片
一直以來當個乖小孩,卻失去了自己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這句話大家應該耳熟能祥吧,但聽了老人言,真的就能夠不吃虧嗎?   在晤談的經驗裡,那些真的很認真聽話的「乖小孩」,最後卻變成了最綁手綁腳、作繭自縛的那一群,有許多的擔憂與焦慮,而沒有辦法真正的長出「自己的樣子」。   習慣聽從長輩、父母、師長的資訊,通常在有一個標準與框架的狀態下,他們能夠做得很好。   例如:學校成績不差、總是能夠名列前茅、求學過程中沒有太多的挫折等。   但是卻在出社會之後,摔了一跤,因為「出社會」,代表的是並沒有一個所謂的「既定框架」,公司要的、主管要的、同事要的,都沒有一個「規則」,而這卻會帶給這類型的乖小孩一個很大的混亂與惶恐...   「那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可以『做好』?」     #那些老人言逐漸成為了焦慮與恐懼,總擔心「沒有做好與做到」些什麼   當沒有一個既定SOP,帶給乖小孩最大的挑戰,是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而早期經驗吸收進來的「老人言」,就會成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焦慮...   「如果不怎麼做...就會怎麼樣」 「應該要做到...不然會...」   這會讓人沒有辦法去思考「我想要怎麼做」,而一直把眼光放在「怎麼樣才會被覺得是做好、做對」。     #對於乖小孩最重要的練習,不是再去聽從外面的聲音,而是練習發出自己的聲音   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已經讓乖小孩習慣了「不用思考」,只需要「聽從」就好;但長大最困難的部分,就是要練習自己判斷、評估、做出決策,不會有人時刻地在旁邊叮嚀你應該要怎麼做。     #長出自己的樣子,終究會經歷成長痛的過程   通常因為類似議題來談的案主,都會帶著一個非常大的迷惘與困惑前來,也會更期待在諮商中可以有人「給你答案」。   但...發現了嗎?   這樣又會變成是「心理師給你答案」,再次重複了「別人給予」得過程,也許短暫地能夠安心,但這是來自於過去一直習慣於「聽別人的話」的安心,而不會真正地讓人踏實,只是一個重複地「挫折經驗」,我們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長出自己。     #長出自己的樣子不會是一個終點,而是在每一個過程中,更認識自己一點   在諮商中探索的,會是在過往經驗裡慢慢釐清與思考,認同的、不喜歡的、傾向的、排斥的,因為不會立刻得到答案,我們會一起在「未知」中打滾一段時間,老實說,這真的很難,但我們能夠一起嘗試面對看看。   成長從來不會舒服,但也許有一天,當我們「打從心底的相信與知道,我做的決定已經無關外界的好與壞,而是自己的意願,而我能夠相信這件事」,這才是「舒服」,而那一刻我們會清晰,原來我可能是什麼樣子。   長大,很難,但也許長大...   不是聽老人言就不吃虧、不是為了跟上誰的步調而一直收下他人塞進來的東西 而是練習用自己的速度,創造與長出自己。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走出照顧者的憂鬱,重回自己
「在記憶中的母親...她時常關在房門裡,我不明白她怎麼了」   「我好像只能夠一直去想...他們發生什麼事」   「只要父親沒有表情,我就會感到我做錯了什麼事」   「我不想要一直聽從母親,但是不聽的話,她就會情緒勒索我...」     #無法回應的父母養出善於回應他人的孩子,但他回應的不是他自己   通常在這樣的經驗下長大的孩子,可能會展現地格外的有功能與體貼,但卻時常在人際經驗、親密關係中受挫,常常感覺到自己是「付出更多」的那個角色、能夠理解別人但卻不常感覺到被理解、人際界線模糊、難以拒絕、或是對於「自己」感到困惑,他們時常感到「空虛」,來自於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而在持續地「給予」的過程中,更像是自己「一點也不剩」地給了出去。   在這樣重複地經驗裡,敘說的是原生家庭的悲傷,從未被好好教導該如何辨識、關注自己的情感需求,而早期的家庭環境中也沒有時間、更不知道該如何做,因為多數時候自己的時間給了「別人」;不論是父母、朋友、情人之間的關係,當我們越嘗試滿足他人、把時間都給了他人,卻發現自己鮮少得到滿足,或許是別人不懂得給、又或許是別人給了,但卻不是自己期待與想要的。     #照顧者的情緒狀態如何影響孩子   早在嬰兒學會說話以前,就能夠感覺得到大人對話中情緒之間的流動、情感的張力,嬰兒能夠感覺到父母的焦慮、生氣、難過,而在他們沒有語言能力以前,這個「感知」的過程只能夠被收下來,嬰兒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什麼樣的情感、或是現在發生什麼事情,他也許只能夠感覺到現在父母的表情不同、聲音變大聲了、父母拍拍自己背的力道變大了、在餵奶時捕捉不到母親的眼神等等,他不會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能感覺到有些事情正在發生。   於是孩子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身邊這個最親近的人身上,孩子需要去關注父母的情緒、想法、一顰一笑、語調高低,孩子需要去揣測父母怎麼了、而不是自己怎麼了;孩子需要確定父母親之間是沒事的、而不是自己到底有沒有事,當投注在他人的時間越多,自然地忘記,那我呢?   我們會觀察到一個早熟體貼的孩子、一個在乎別人比在乎自己還要多的孩子、一個總是能夠準確回應到父母期待與需求的孩子,但他所關注的永遠不是自己,他也持續地因為看著父母、而沒有辦法看見自己。     #走出照顧者的憂鬱,回到自己   籠罩在父母的情緒、憂鬱之下,常常讓人容易感覺到「沒有選擇地」只能夠繼續這樣,也許是不忍、不願意,又或者是害怕、擔心父母重演某些特定的情境,例如:爭執、不回應、冷漠、歇斯底里等等,於是我們寧可接受情緒勒索的語言,或者選擇壓抑下自己的感受。   在心理治療中,過去的經驗也許沒有辦法重新撰寫,但我們能夠試著去看見與理解那些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不知道該怎麼想的時候,也許當時沒有辦法為自己思考,但是現在的我們可以了,而這正是長大成人後的我們,可以為自己努力的地方。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即便遍體麟傷,還是渴望被擁抱-《小太郎一個人生活》
故事正如片名展開,一雙永遠維持觀察的眼睛、左身配戴一把劍,口中說著武士時代的敬語,有著超齡思想與舉止,幼稚園年紀的小太郎獨自居住。這樣的孩子引起鄰居們的關注,在小太郎與鄰居的細微互動中,小太郎的脆弱與傷,被看見也被安撫…   我必須變得更好,才能獲得愛   小太郎追求獨立、「變強」,期待獲得爸爸媽媽的認同,相信是讓許多人爆哭的片段。   那份心疼,除了給小太郎,也許它勾連了「必須更好,才值得被愛」那種對「有條件的愛」苦苦追尋的辛酸。「被否定、被拋棄了,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好?」、「只要我成為你喜歡的模樣,你就會愛我了對吧?」   我很努力,你看到了嗎?   觀眾視角的我們都知道,並非小太郎致使親子分離,我們能看到也許背負自身煩惱的媽媽,在小太郎身邊時而疏離,但一個脆弱的幼兒如何能分辨呢?於是儘管焦慮害怕,仍相信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讓媽媽看自己一眼、也能驕傲的再次出現在爸爸面前。   依賴是危險的,保持距離才不會受傷   對小太郎的描繪,從第一集之初便展現十足張力,小太郎隨身攜帶劍,不僅是勇敢形象的追求,也是身處危險世界的自我保護。只要拔出劍,就能保持安全距離。渴求歸屬的同時,也害怕再次因依賴、顯露弱小被否定、不被愛而受傷。   對於獲得認同與歸屬,經常令人矛盾,既渴求又害怕受傷害,渴望信任、卻又難以信任。於是必須把自己武裝起來,不斷測試與驗證。   在劇中,鄰居其實是重新蘊育依附的隱喻,尤其是狩野先生給予小太郎穩定、真誠一致的關切,小心敲裂小太郎築起的高牆,偶爾出現的閃亮眼神便是信任的萌芽。   這樣的存在實屬難得,且往往需要時間琢磨,在信任與懷疑中擺盪,在封閉與依賴之間游移。   對不起,我是麻煩   有一片段描述狩野的前女友,因覺察狩野自顧不暇,試圖拉開小太郎與狩野的距離。雖然她自覺不著痕跡,但一切都為敏感的小太郎嗅到了,小太郎頓時陷入「原來我是個負擔」的沮喪,對逐漸信任的關係也萌生巨大的懷疑。懷疑的背後是恐懼:原來我還是造成麻煩了、我必須為這一切負責,親子關係的創傷瞬間撕開。   一如前述,孩子與重要連結的對象無法分割,在我們小時候,與照顧者的互動也映照甚至構成對自己的認知與感受   因為痛過,所以柔軟   我們能發現,小太郎的童年使他遍體麟傷,但這並未使他放棄追求與他人的連結,也沒有讓他鎖上對這個世界的期望。鄰居不只是他的照顧者,同時也被小太郎照顧,發生在周遭的事情,時常無意識地勾起回憶,他能感受、同理,甚至擔心他人處境,他理解那些受傷與被珍惜的感受,也把這份珍惜與呵護,慷慨地給了鄰居。   也許對他而言,付出是一種存在,而照顧他人的方式,也正是他心底所渴望被對待的模樣。     我們心裡或許也有一個小太郎,曾經在關係中感到受傷、學習到不能輕易給予信任,也曾深刻懷疑自己的價值、經驗不被接納的恐懼。願這部動畫,能為你帶來一些希望。   信任自己與世界的過程確實不容易,然而幼時形塑的模樣並非無法改變,也許朋友、伴侶的真誠陪伴,會讓你經驗不同的關係。又或者,諮商也能與你一同瞭解、安撫那個停留在過去關係的自己。     文章來自:鄭芷昀 諮商心理師  
比起自己,你更在乎別人嗎?
「我總覺得如果我的母親不快樂,我也快樂不起來」   「在這段記憶裡面,沒有我沒有關係,只要我的家人都好好的就好」   「如果我有這個資源,我就會去給其他人,可能是希望也能夠有被需要的感覺吧」   但是,你自己呢?   你的需要、你的需求、你的感受,是什麼呢?   有些人,比起自己,更在乎別人的感受,就像是他不曾照過鏡子、而他一直看向他人一般。或許有些來自於童年的早期經驗,在我們嬰幼兒時期,比起自己,照顧者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我們需要仰賴照顧者的照料、回應、給予,照顧我們的各種需求,也帶領我們認識自己。在我們得以看見自己是誰之前,我們需要透過照顧者來認識自己。   「原來這是不舒服的感覺」   若照顧者在成長過程中得以接納、允許、並且帶領我們去認識這些情緒感受,孩子也能夠往發展自我的路上邁向一步;但有些照顧者也有自身的議題,在生活中的苦痛、自己本身的情緒調適、環境的壓力等,讓照顧者沒有能力、或是沒有辦法去陪伴孩子,反過來地,孩子會想透過自己去給予、去陪伴、去照料照顧者。   母親的難受是他的難受;母親的苦痛是他的苦痛;當母親黯然神傷時,孩子也撕心裂肺。   這樣「共生」的狀態下,孩子自然沒辦法看見自己。   責怪照顧者、怨嘆早期經驗決定了一切並非是目的,畢竟在人生的路途上,理想化的好媽媽、好的照顧者不一定會出現;但成長中最棒的事,是我們能夠有能力去理解、去探索並看見自己成長過程中所經驗與經歷的部分,那些沒能得到需求的委屈、總是付出而忘了自己的難受、比起自己更在意他人的執著,我們都需要好好地看見、理解、並且接納。   在意識與理解的狀態下,也許有一天,我們也能夠練習,把自己的需求勇敢地說出來,能夠坦然的追求自我而不罪惡、能夠清楚的說出自己的想要而不瑟縮,那一刻,我們會成為自己。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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