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文章

你感到孤單,因為不知道如何讓他人進來
「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需求的人,甚至在重要他人的面前更甚之,有時候好像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就像是我跟大家都格格不入,也逐漸不會去期待誰可以懂自己了...當然會感到孤單...但那好像也沒有辦法...」   也許你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住在一個孤獨星球,即便感到孤單,但那似乎只能夠獨自忍受。   其實,有時候並非他人不懂自己,而是在關係的互動中出了狀況,那使我們與他人的距離慢慢地被拉開,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又或者是我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人靠近。     關係並非利益交換,也不是你讓對方比較多,對方就理應回應你的期待   有一種互動模式是習慣順著他人、以他人的需求為主,期待表現出一個「好相處」的特質。不過,在一段關係中這樣的模式終將失衡,長期作為關係中付出或是沒有表達意見的那一方,不但忽視了自己內在渴望被照顧的心情,在關係中亦不自覺地讓另一方變成了「只懂得接收卻不懂得付出的壞人」。   當埋怨著「為什麼我這麼能夠理解你,這一次你卻不行」的同時,我們是否也把關係當成某一種「利益交換」?就像是「如果我平常體貼你十次,那你第十一次當我需要時,你就一定要理解與同理我」一樣?   但關係並不是天秤,不是比誰做得多誰就有話語權,而是在彼此互動的過程中,清楚自己的感受與需要,好好的與對方溝通。     感到沒人能夠理解,而我們也沒有給他人機會   在臨床上有些故事,會說道「因為我自己喜歡被這樣對待...所以我也在示範給他看,那他為什麼沒有辦法理解?」   若我們對待他人的方式,背後藏著的語言是「我其實有被你這樣好好關照的需求」,對對方來說,其實是很難以理解的;用自己覺得舒服的方式對待他人,而非用別人想要的方式對待他,聽起來我們也不清楚對方想要被對待的方式,而是一昧地使用「自己覺得好」的方式對待別人,也期待他人可以理解「這是我想要被對待的方式」。   這樣的互動模式既沒有辦法讓對方理解自己的需要,甚至給了對方一個大難題,若他人沒辦法從這些非語言的訊息中讀出本意,那又辜負了我們繞了一大圈的努力。     關係中並不是一方多努力,就能夠成全雙方   孤單,言下之意是感到只有自己一個人,即便是身邊圍繞著眾人,也感到沒有人真正的貼近自己。而這時候容易不小心「過度努力」,以為只要自己多努力一些,就可以成全一段關係。   在關係中最困難、也最需要學習的課題,莫過於練習表達自己,而這包括著太多「從自己出發」的課題,當我們無法理解自己的需要,自然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讓他人理解;而在關係中需要意識到自己正在用什麼樣的方式渴求被理解,以及為何得不到想要的理解,這需要長時間的覺察與練習。   在心理治療中我們學習理解自己與他人的互動模式,在不同型態的關係中覺察自己的各種情緒與想法,沒有一段關係能夠天生就完美互補,而是在一次一次的互動中交織成彼此適合的樣子,而若能夠更細膩敏感地發現自己與他人的互動中,個人的角色位置以及期待被對待的樣貌,在一段值得付出的關係中,也許我們能夠慢慢地感受到他人、也能夠逐漸地讓對方進入我們的心裡。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消失的情人節》:心中的「放不下」能怎麼辦?
電影中阿泰與曉淇的互動,彌補了阿泰因雙親離世而生的空缺與失落,這對當時的阿泰來說是個彌足珍貴的經驗,也正因如此,即便長大後的阿泰知道曉淇早已忘了自己,但仍執著於過去與曉淇的一切,堅持每天與回憶中的那個人見上一面,保持著貌似有交集的的連結,心甘情願每天為回憶裡的約定寄出一封信,將心意存入彼此的約定中,維持著記憶裡的美好畫面。   而這也呼應了電影中說的—「關係是兩個人一起創造回憶,你回憶中有他,他回憶中有你,但很可能你珍貴的回憶,對對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放不下?   心理學完形治療學派提到,當人的內在產生渴望及需求時,你會很關注這個需求,這個你關注的焦點就是「形象」,而這時你所處的環境脈絡是「背景」,當你的需求被滿足後,形象就會退回到背景中,也就是所謂的「完成完形」,直到下一個需求出現,帶來新的形象。   形象與背景的概念,可以試著用「劇場的幕前幕後」來理解,當需求出現的時候就如同演員要登上幕前表演,因此布幕拉開,演員登台(形象),演出完畢後,演員滿足內在表演的需求,就退居幕後(背景),布幕拉上,劇場繼續下一個故事。   但,不是每一個需求都能夠好好的滿足,這些沒有被滿足的需求,會在我們生活中,時不時吸引著我們的目光,當我們將焦點過度關注在這些「未滿足的需求」上,就越容易被過去經驗衍生的感受束縛,而關注其實也正在賦予它們更多能量,讓人更難以與過去切割,而這些沒有被解決及滿足的需求,就是完形在講的「未竟事宜」,就像電影中阿泰為了延續過去的關係,試著滿足「倆人能有情感連結」的渴望,於是他的生活繞著曉淇轉,阿泰內心情感的需求(形象)不斷在生活中浮現、吸引著阿泰關注,驅使阿泰不斷為了這個形象做出行動,如:開公車接曉淇上下班、每天刻意讓她經手一封要寄給自己的信、調查曉淇心儀對象的行蹤、暗自保護曉淇去警告其心儀對象等。     怎麼才能放下?   未完成經驗常會一直持續存在及產生影響,直到我們去面對,並表達那些未表達的情感,才可能放下。   電影的最後,給了阿泰一個這樣的機會,時間靜止,阿泰完成了小時候與曉淇的約定,去面對及處理心中那些未表達出的情感,且充分的去經驗那些感受,以完形學派的觀點來看,這就是在完成完形。   在滿足內在的渴望及需求後,阿泰開始意識到,過去的那一刻並非永恆不變,阿泰開始能如實的看到自己與曉淇現在的關係樣貌,他有了覺察並對自己說:「再這樣下去會被當成變態」,所以他沒有因為時間靜止而對曉淇做出越矩的行為,而是在靜止的時刻,好好去經驗那份從未有機會表達的心意;好好去面對因時間和距離產生的遺憾及失落。   阿泰為什麼能放下?何以在最後他能將自己從過去釋放?我想,這個改變來自於阿泰想成為自己,而不再當「過去約定中的那個小男孩」。   這也呼應了完形學派學者Beisser(1970)提出的改變觀,他認為:「改變往往發生在個體想要成為他自己的時候,而不是他想要成為另一個人的時候。」   完形學派看重個人在當下的經驗與覺察,其實不管在任何關係中,活在當下都是很重要的,而非一直被過去的影子影響現在當下的感受及行動,也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真正清楚的看到自己與環境中人事物的關係,進而選擇一個對當下的自己最適切的決定!   圖片來源:FB@mymissvalentine2020,《消失的情人節》官網、牽猴子提供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蒼鷺與少年》關於哀悼中的愛與恨
近期宮崎駿新上映的電影「蒼鷺與少年」評價兩極,有人看完謂為神作,有人看完覺得很難理解這次故事想傳達的內容。網路上有很多不同的角度的影評,然而在這篇文章中,我主要想透過這部電影談談喪親中的哀悼之路。   電影一開頭,主角就面對到母親在戰爭中離世,父親再娶母親的妹妹,整家搬遷到母親幼時生活的莊園。面對繼母,以及還未出生同父異母的弟弟,主角沉默但不斷在每場噩夢中想起葬生火場的母親。電影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啟了主角後續的奇幻旅程,以及在這個旅程中不斷探詢「想要活出怎樣的人生?」,在電影尾聲,主角有機會選擇一個沒有戰火、沒有仇恨的世界,而且在那個平行世界中,母親並不用經歷死亡,但主角最後仍決定讓時序歸位,帶著繼母回到原來的世界,並與母親在最後一刻好好告別。   分離是每個人都得面對到的課題,在分離時能否順利哀悼,對於一個人是否能順利走過痛苦扮演著重要角色。然而在哀悼中,我們必須憶起對失去之人所有的情緒感受,不論是正向或者負向,善意或惡意,這些情感都須有機會完整的被經驗,我們才有機會能將這個對象真實的樣貌,好好存放在我們未來的人生中。然而,這段哀悼旅程能否順利通行,與我們童年第一次與照顧者分離的經驗有關。   在Winnicott的理論中,曾提及在孩子幼時,還不足以面對人生多數的挫折時,會需要一個「全能的錯覺」,處在這個階段的孩子,會需要有一段時間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全世界,並會以為母親是自己可操控的部分,所以肚子餓就會有食物,不舒服時就會有人可以安撫自己。但要能維持這樣的錯覺,會需要照顧者的協助,足夠好的照顧者,在這個階段會盡其所能的維護孩子有這個錯覺,但長期的照顧,必然會有失誤的時候,例如像是幼兒哭著肚子餓時,會延遲幾分鐘回應,或是當孩子逐漸有更多需求時,照顧者不再能百分之百猜對。在孩子逐漸長大的過程中,他們可以承擔一定的挫折,所以這些微小的失誤,反而有機會讓孩子跟照顧者之間騰出一個空間,讓孩子一點一滴經驗到自己與照顧者是獨立的個體,而這個有分別與界限的關係,就像是我們幫孩子在小的時候就配備一個足夠穩固的心理空間,這個空間可以容納各式各樣的情感與需求,且會讓孩子有能力將真實的父母放進心中。   在面對分離時,我們或許都有片刻渴望,自己能像電影裡的主角舅公,透過堆著無汙染的積木,並將所有負向與惡意隔絕,這樣就有機會避開所有災難。然而,在這樣的狀況下,或許我們也會錯失機會,認識這個充滿真實情感的世界。   在Winnicott的理論中,人能夠承受孤獨,是因為生命中曾有一段時間,能夠被足夠好的環境養育。在我們長大成人後,面對每一場分離,都可能會勾動我們幼時分離的經驗,我們無法決定童年如何被回應與照顧,然而當我們現在面對分離時,若能有另一個人,陪我們細細編織哀悼過程中,那些難以言說,卻得不斷經驗的愛與恨,我們或許就會多一點信心,選擇那一條崎嶇卻豐富的人生之路。     文章來自:魏家璿諮商心理師 圖片來自:《蒼鷺與少年》官方圖片
給面對結束總感到不安的你
關係的結束,對你來說是困難的嗎?   面對結束,你屬於...   瀟灑說再見 默默地當作沒有這回事發生 察覺到關係要結束,先下手為強! 每一次都不知所措   生活中與人之間的關係、甚至是在開啟諮商之後與心理師之間的諮商關係,只要是「關係」,就必定會面對到「結束」。   不論結束的形式與對象為何,對於「結束」的感受,往往會讓人摸索出一套應對方式,可能是安撫自己不安全的感受多一些,又或者是盡可能地讓這個結束帶來的感覺,不要太影響到自己。   結束關係的失去掌控感   許多人會說,當關係結束的時候,會帶來那種失去掌控的感受,因為關係的開始可能需要兩個人合意;但是關係的結束只需要一個人做決定就好。   關係的結束帶給人一種「失控與失序」的感受,好像只能夠被動接受結束,而這個「被結束」的感覺非常糟糕,就像是被留下來、被拋棄、被遺忘在這裡的感覺。   不安全的感受   關係「可能」會結束,帶給人相當大的不確定性,因為有這個可能性,就讓人無法安心;即便理性上的自己知道沒有辦法「確保」什麼事、即便對方再三保證也沒有辦法確定一段關係會持續到最後。   而這樣的感覺也會讓人一直有一種戰戰兢兢、害怕不安、小心翼翼的感覺,就怕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導致這個關係結束的機率升高了。   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證,於是選擇只有自己就好   許多人前來諮商的時候會說道,即便是身邊的伴侶、朋友等給予的解釋與溝通,再怎麼真誠,自己都沒有辦法真正的去相信,就像是心裡會有一個懷疑與疙瘩在那裡,而那無法痊癒,在關係中感到既痛苦又無法靠近,最後只能夠選擇結束。   選擇自在地一個人、與因為害怕失去而決定一個人的狀態是不同的,當我們因為害怕失去一段關係,而選擇讓自己隔絕在所有的關係之外,也許過得自在也少了許多「害怕失去」的風險,但終究心裡會知道,自己仍是渴望的,只是因為太害怕失去而選擇隔離。   諮商中的練習   許多人前來諮商,想到有一天必須要與心理師結束關係,會感覺到無法依賴、也會有種焦躁不安的感覺,到底應該跟心理師說多少?如果最後都要結束那現在還需要開始嗎?   諮商的開始是謹慎的、諮商的結束也會需要好好的討論。面對諮商的開始、過程、結束,就像是我們人生中可能面臨的每一段關係。也許你並非害怕「結束」,而是結束帶來的痛苦感受是無法承擔與想像的。而在諮商關係裡,面對「結束」與「害怕失去」的心情,會是心理師與你共同面對的課題,這個結束可能帶來的可怕想像,並不會是自己在面對。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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