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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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些少女沒有抵達》重新理解代間傳遞中無法散去的陰影
吳曉樂的新書《那些少女沒有抵達》談的主軸是校園危機議題,裡面從很多不同的觀點討論創傷事件對周遭人的影響。然而這篇文章,我想試著從書中女主角吳依光與母親相處的困難,來談談為什麼有些家庭相處模式,縱使我們用盡全力擺脫,卻仍然深陷其中,或是努力繞了一大圈,卻發現自己又再度回到原點。
少女時期的吳依光,努力想擺脫母親的束縛,不想再用母親對自身的評價,作為論斷自己的標準,然而在成長的過程中,卻跌跌撞撞,在關係裡歷經痛苦後,只能選擇父母滿意的對象,經營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並從事一份安全卻沒有熱情的工作。
吳依光的母親,在書中前半段,都是一個嚴厲、不通人情以及掌控的母親,但最後從吳依光阿姨的口中,聽見了一個不同版本的故事,從阿姨的口中,讀者們看見的是,一個需要在年輕時照顧家庭,替代母職、不容許自己失敗的女孩。他的嚴厲對他人,也對自己。
我們很難透過小說,觀看一個家庭動力的全局,但我們可以想的是,這對母女可能都想透過自身努力,讓原生家庭的困難有所改變,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卻經驗到更多關係上的挫折。在精神分析的理論有一個概念稱為「強迫重複」,意思是那些在我們過往未能處理好的傷口,會不斷影響我們現行的生活,像是當我們看到原生家庭不和睦的夫妻關係,我們會想極盡所能在自己的親密關係中避開,然而卻發現無形中,我們仍會複製原生家庭的關係,甚至這些關係模式,也會在我們養育下一代時,深深地影響著我們,彷彿那些傷痛變成擺脫不了的命運。
很多人會問說,那要怎麼改變這個循環,我想第一步或許是要好好看見,深陷在循環中的人會感到痛苦與焦慮,卻鮮少有機會在一個心裡上足夠安全的環境,重新審視自己的經驗,以及思考自己行動背後可能與過往有什麼樣的連結。這場探尋自我的時光旅程,有時不是往前推個一兩年就能找到適當的答案,而是得涉及整個家族歷史的追尋。
透過這些看見,我們才有機會討論、才有契機將這些無以名狀的情緒,找到安放的方式。心理工作時常是從想找一個答案開始,但過程中走著走著,我們期待的是一個夠好的問題,讓我們有機會答出屬於自己的論述,並讓我們有機會憑藉著這個論述,在無止境的代間循環中,找到一條出路。如同書中最後吳依光透過與阿姨的討論,有機會從一個不同的角度看待自己,以及重新看待這段看似無解的母女關係,並在這段重新理解故事的過程,讓那些看似膠著難耐的關係,有機會透進一些光亮。
吳依光想,天啊他要來做什麼呢?我好恨這個人,她是我與生俱來的考驗。但,她也想起梅姨的告知,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抓緊一切,不肯放開......吳依光想,跟梅姨一樣,她下輩子也想遇見母親。不只如此,下下輩子,她也想遇見母親。除了女兒之外,任何身份都好。她想遇見這樣的人。(吳曉樂,2023)
文章來自:魏家璿諮商心理師
參考文獻:吳曉樂(2023),那些少女沒有抵達,鏡文學。
心觸「失落」--在徒步裡遇見自己
陽光依然照眼,群樹依然在風中搖曳,但我卻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下來,我的生命彷彿停頓,猛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正面對一種嶄新的經驗,孤獨,全然而徹底的孤獨。
當時,我十一歲。 —— 摘自道格拉斯.葛萊遜 《影子大地》
生命永遠在尋找一個連結,連結斷了,總是想要尋根究底的瞭解,總是要幾近瘋狂的尋回這個失落的人,總是如此地用力,但黑暗的隧道總是沒有盡頭的感覺,這個過程不知道要多久,探詢多久。「真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的。
Losing something讓我們有好多的感覺。充滿著各種矛盾,很煩,我們想方設法,想要填滿那個空缺,想要消除那些痛苦的感覺,想要逃避...,然而更重要的是在失落的風暴裡,面對未來的未知,讓我們感到全然而徹底的孤獨,再也沒有人可以了解我的經驗裡,徹底的絕望。然而雖然如此,但在心理的某個角落,總在尋找一個出口,一種活下去的方式,讓痛苦有一個地方可以放置。
治療師就像普通人一樣,也有自己的失落。除了我的個人心理治療以外,在生活中我也在找那一個屬於自己的心靈空間,讓我自己可以沉思;這幾年我走在山林裡,走在高山裡,在這個荒蕪的大地上走著,偶而停下來看著遠方,人生的跑馬燈,就會不停地跳出來,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平常要這樣生活?到底我在氣甚麼?再難過甚麼?再悔恨甚麼?下一步呢?…然而山巔如此寧靜,靜到只剩下自己的聲音,全然的安靜與孤獨,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定了下來;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我想也只是潛意識(靈魂)正在呢喃,或許正如村上春樹正在跑馬拉松的感覺一樣吧:「想一想河流。想一想雲。但本質上,甚麼也沒有想。我只是在自家製造的小巧空白之中,在令人懷念的沉默之中,繼續跑著。這是一件相當美好的事情。」(摘自《關於跑步》)
有一次我在山中膝蓋受傷了,但還有兩天的山路要走,每走一步,腳就痛一下,「怎麼才前進0.1K,明明走了300公尺」我心裡的OS,有時看別人一直超前很不是滋味,有時又對隊友感到不好意思,有時一個人又感到被拋棄,但腳真的很痛,痛到發脾氣,對我的隊友無理頭的責罵,然後用力甩了兩支登山杖,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直接鄧坐在地上,對著山裡亂吼,但山無動於衷,就像現實一樣殘酷與堅實,直到我冷靜下來了,發現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我的隊友還在那裏等我,這片山林夾著風吹,沁涼了那股哀怨,遠方的山巒仍一樣的美,美到像是母親的滋養,她靜靜地凝視著你,我恍然一悟,他們仍然陪著我下山。
其實人生做甚麼都可以,可以盡情的耍任性都沒關係,直到有一天,你覺得夠了,你願意站起來了,想要用另一種方式體驗人生,即使跌跌撞撞,卻是真實生活。但比較不好的狀況是「永不滿足(never enough)」,而只想待在原地一切了無生趣。
文章來自:謝秉諶 諮商心理師
心理治療是開啟一趟屬於自我的旅程
什麼時候可以考慮做心理治療?
心理治療可以幫忙我什麼?
談完之後我可以預期問題被解決嗎?
不能夠給建議的話,談的意義是什麼?
我的原生家庭又不能改變,那能怎麼辦?
這些疑問,其實對於身為心理師的我,也時常困惑著,身為助人工作者,也在臨床實務經驗中打滾一些時日,有時候在面對個案的困難與悲傷,仍會讓我感到無力,在治療架構中這種一對一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難分清楚界線,於是在治療的當下情緒深厚的交織,很難不感同身受。
#有一些悲傷無力,正是因為它的本質就是如此
有時候在治療情境不免俗的我們會落入「想解決問題」,但在經過治療一段時間之後可能也會逐漸迷失,到底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是原生家庭?是其他人對待我們的方式?還是?
而在這樣的思考下,變得很難誠實面對自己的情緒,當我們的童年經驗並不美好、職場主管的不尊重、人際關係的爭執與受傷、伴侶溝通的挫折無力,這一些其實本質都是「悲傷無力」,對吧?心理治療並沒有辦法讓這些事物的本質變得不那麼悲傷、挫折與受傷,有時正是因為我們對於這些情緒處理的無力感,使我們不知所措,進而希望能夠「改變」些什麼。
#拓展對事件的思考,誠實面對自己的情緒
試想,面對挫折與失望的時候,我們都怎麼幫助自己面對?轉移注意?說服自己沒有那麼糟糕?一定有某一些「急救措施」,讓我們當下可以稍微好過一點,這很合理也正常,否則,我們該怎麼度過這些時刻呢?
但心理治療的本質,則會回到了思考這些事件帶給我們的那些連結,挫折與失落的感受,究竟是如何讓我們感到難受?而讓我們必須使用某些方式度過?
也許經歷那個無力感讓我們總感覺到自己渺小;又或者是那種無法改變他人的感覺讓我們覺得自己沒用;沒有辦法處理自己的負面情緒,讓我們失去控制感。
這些經驗都十足珍貴,也讓我們能夠去「理解」自己的挫折與無力為什麼這麼的巨大。當能夠從其他的角度思考自己的感覺,便能夠脫離一件事情只帶來「悲傷、無力、挫折、失望」等等單一面向的感受,這些事情所帶來的真實情緒是無庸置疑的,需要思考的一直都是為什麼我們如此無法處理這些情緒。
#在治療關係中我們一起思考、成長、理解彼此
在我的治療過程中,更傾向是一起合作與思考的關係,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很少有一個空間能夠把所有的感受與思考展開在我們之間,逐一地、細膩地不放過任何可能,去嘗試理解自己的經驗與事件帶來的心理意義,更甚之,我們會討論「我與你」之間的關係。
人際之間的情感模式會重複在任何關係中,包括如此特別與緊密的治療關係亦是,我們之間用什麼方式在溝通(語言或是非語言)、用什麼方式處理衝突、面對正負面情緒我們怎麼一起度過,在治療中共同經歷這些情感,我們可以去覺察與意識到那些人既模式,並且開展新的可能。
我一直都覺得心理治療是辛苦、但又有趣的(笑),也許是因為我很喜歡對話、思考,意識到我們正用什麼方式活著,有時候確實能夠突破盲點,感受到疏通;當然,有時也會經歷到那種卡住的糾結,而無法喘息。
但我始終相信,人的一生是不斷地前進著,即便感受到卡關,那也正是另一個階段的開始,每一件發生的事情皆有其意義,而當我們能夠對這些經歷賦予意義,也許即便環境不夠好,終將能夠在這個沒有那麼美好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舒適。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迷惘世代,我到底想要什麼?致被「迷惘」淹沒的你
春日降臨,充滿生氣的季節,你是否也感覺到微微地躁動與不安,環繞在本應該要充滿活力、期待、希冀的人生位置中,卻感覺到遙遠與迷惘?
「感覺到自己不知道在幹嘛...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
「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什麼樣的工作」
「大家都覺得我過得很好...但我就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總覺得找不到興趣,看著別人好像都很耀眼,但我不是」
迷惘、迷路、失去方向、停滯
#迷惘是靠近自己的第一步
成績越高越好、名次越前面越好、志願能夠選越多越好,在我們的教育體制中一直都有明確的「好」與「不好」,要在這樣的教育架構下面一意孤行地選擇自己「心之所向」,而不是「主流期待」,一直都是件困難的事。
習慣聽著別人的聲音,也真的就符合了主流的期待,身邊的人都覺得你的生活過得不錯,一部分的你當然也覺得還不錯,但另一部分的自己,心裡卻總有個聲音是「好像覺得不夠」。
我們會自然地去「掩蓋」這個覺得不夠的聲音,因為它不合邏輯呀!生活不差、工作不差、家人朋友都關心自己,那還有什麼好不夠的?於是我們每質問這個聲音一次,就越覺得它不合理,一次又一次的把它給壓抑下去...
也許表面上能夠好好的生活...但心裡那塊「悶悶的、不夠的、怪異的」感覺逐漸讓自己不容忽視。
#恭喜你開始長出自我
當感到迷惘、矛盾、說不上來的煩悶、總覺得不夠這一些看似「不合理、不明所以、不知道哪裡來的、無以名狀」的感覺時,恭喜自己、恭喜你!
你已經開始進入了「想為自己而活」的階段!
你不再只想要符合大家的期待、你也終於認知到父母親友的聲音不是你要的、別人定義的好並不符合你自己,我們終於開始思考:我是誰、我要的是什麼、我到底在幹嘛。
這樣的「衝撞」,自然地會讓人感到矛盾,現在的生活沒有不好、只是我們發現也許不適合自己,而即將要去開闢的,是一條也許沒有人走過的路、沒有前車之鑑、沒有人能夠給你建議,但也或許,是一條充滿挑戰與有趣的道路。
挫折與危機都即將要自己去面對、但同樣地我們也擁有了更大的自由;心裡的迷惘與失去方向正是在說「我想要...但是同時我也害怕」。這樣矛盾的感覺正需要我們去擁抱它、正視它,每一件事情都是正反兩面,擁抱自由同時也擁抱了不安;擁抱快樂同時也需要安放挫折;我們也許迷惘、但沒有停滯,這是一條更走向自己的路。
#致迷惘世代的我們
在晤談室中來自我探索的來談者們,不乏正經歷著「迷惘」,而這同時也令心理師與來談者感到挫折,代表在晤談室內的兩人,時常需要浸泡在這個不舒服、巨大、混亂又未知的感受裡。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那卻是重要的,沒有人說度過迷惘是件容易的事,而在心理治療的空間裡,是心理師與你共同面對、共同梳理那些無以名狀的感受、情緒,試圖理解「現在的自己正在經歷著什麼」、「我想要的是什麼」,這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階段,而給自己的時間,永遠都值得付出。
恭喜自己、恭喜你,今日讓我們一起浸泡在這個感覺裡,這是一條開始找自己的路。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
從繪本《你很特別》:不再活在他人眼光中的三方法
「一個人喜歡或不喜歡自己,真的很重要!而『喜歡』不是說自己一定要多厲害,而是知道自己在哪裡、認識自己的各個部分,並接受自己目前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那是種內在確定、肯定自己的感覺」。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那個被貼上貼紙的人,只有透過陪伴及鼓勵才有機會讓這些貼紙掉落,在我們因貼紙而感到挫折沮喪前,我們還可以做什麼?
《你很特別》這本繪本講述的是每個微美克人都擁有一盒貼紙,其中包含金星貼紙和灰點貼紙,遇到有才能、漂亮的,就會為對方貼上金色星星,反觀沒有光澤、粗糙以及什麼都不會的,身上就會被貼上灰點貼紙。而故事中的胖哥,是一個全身被貼滿灰點點努力的想要獲得認同,希望透過不一樣的努力及表現獲得金星貼紙,但不管怎麼努力,身上的灰點貼紙卻越來越多?
在生活中,其實每個人身上都存有很多的貼紙,有些貼紙讓我們很不開心甚至會有些綁手綁腳,有些貼紙宣示著自己就是悲觀跟懶惰、沒能力的人,而自己想要樂觀跟積極,他們想要不一樣的貼紙,可是每當他們這樣想去改變時就會累積更多的懶惰跟悲觀、沒能力的貼紙,而不斷的累積不好的貼紙後,就不敢再嘗試了。
為什麼會認同這些讓我們不舒服的貼紙?
從心理劇的觀點來看,認為我們生下來就活在所屬的社會文化當中,而這個文化裡其實已經內建好好多的角色規範,所以我們會在生活中去觀察去模仿,然後再對自己扮演的角色有一些認識跟發現,透過他人的回饋(尤其是重要他人)來了解他們對自己的期待為何,進而決定自己要放多少比重在這個角色當中「角色目錄」,而這個過程就是自我發展的基礎。
而在華人文化下,我們的自我發展的基礎是需要透過與他人互動才能產生意義的(Kitayama, Markus, Matsumoto & Norasakkunkit, 1997)。因此,我們容易被他人所影響,但這不是意味著我們容易沒有自己,這原因是因為在華人文化在自我概念和關係上與西方文化是相當不同的,西方個人主義文化的「獨立我」(independent self)重視個人的自由選擇及獨立性,因此當個人因別人給予的負向評價(貼紙)而感到受傷時,僅需要考量維護自我,因此拒絕對方、結束關係皆是可行的因應策略。相對地,華人集體主義文化的「相依我」(interdependent self)而言,我們重視和諧關係,個人不僅要考量自我感受,更要顧及與他人的關係。
也就是說,我們生來都渴望能被認同,而我們的認同感,又是從每一次與他人的互動中形成對自己的看法,這個概念可以想成,人的一生比喻成一張白紙,當你年紀越小時,你能在白紙上你能自由揮灑你想要的色彩,只是在長大過程中,因為不同的人事物讓我們慢慢學會,什麼是被喜歡什麼是討厭,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在過程我們也從一次次別人的反應裡,學會喜歡以及不喜歡自己。
這也呼應了繪本中胖哥從一次次別人的回饋中形成對自己的評價,即便過程中有些貼紙根本沒有原因的貼給自己,但胖哥仍舊認為自己不特別、走不快、跳不高、漆也開始剝落、不值得被在乎!
從在意到不在意,重點在於自我接納!
故事中,伊萊做的事情,就是幫忙胖哥接納擁有自己不那麼欣賞的特質!
每個人身上所擁有的任何一個特質,也就是每個特質其實都是雙面刃,不論在所處社會文化中是正向或負向的評價,都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1、知道與接受
所謂的自我接納,不是說凡事都不在意,而是一種知道自己在哪裡,接受自己目前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往哪裡走,它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確定及肯定自己的一些想法或感覺,所以當你越將眼光關注在眼前自己時,你就越不容易去受到外在的影響。此也呼應了繪本中說的「當你越在意貼紙(評價)的時候,貼紙才貼得上」。
2、選擇與認同
而意味著我們是有選擇權的,在看似被現實挫折、拒絕的情況下,我們可能會暫時被貼上弱者、沒有力量,但好像也要你認同這件事才有影響你的空間不是嗎?所以在每一次經驗裡,我們到底認同了什麼?為什麼我們努力希望被認可的同時,自己的部分也就逐漸消失了。
3、界限與承擔
然而,沒有一個目標純然只有自己聲音或純然只有為他人聲音,很多時候需要去練習覺察自己當下的想法跟情緒,因為我們會因情境而選擇不同的方式,有時候會選擇他人的認可多一點,什麼時候想要選擇堅持自己的成份多一點,這似乎跟自己的設立的心理界限有關,或許無法選擇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如預期的被讚許,或許無法阻止他人的質疑與不理解,但可以做的是,若選擇了某一個條路,那麼在這條路程中,面對他人的聲音時,可以選擇要接受多少這些聲音,要回應多少,要滿足他們多少,所以我們擁有在有限的選擇內做選擇,而有限的選擇如同現實環境,如我們或多或少會有標籤,但關鍵真的在於自己要不要,所以還是回到選擇,選擇所帶來的代價與影響。
圖片來源:道聲出版社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燈光》:想哭的時候,可以不再故作堅強
喧鬧的現代都市裡,我們有寂寞、有難過、有哀愁,好多好多的負面情緒,即便在他人面前是多麼風光外向,但心底的自己知道,那是一種必要的假面,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暫且脫下樂觀堅強的面具,讓堆疊的情緒釋放,讓自己好好大哭一場。
燈光下空無一人的心情
謝震廷的《燈光》道出了這種感受:
「一個人走在路上 不知道是第幾晚上
已沒有人來人往 也沒有城市交響
入夜後的台北 很漂亮
但怎麼卻感覺 很悲傷」
你有過這種經驗嗎?好像沒什麼值得煩惱的事,看似美好的生活,但你就是無來由的憂鬱?走在街上,尤其是夜晚,夜晚是讓人迷醉的時辰,它含括大量的黑暗在天空,你需要開燈才能看見眼前的路,需要光亮才能繼續生活的事。
所以你開燈,將陰影覆蓋。這個動作也許就像平常的你,將自己的光明面呈現在外,但有許多悲傷與淚水藏在心底,不願察覺。因為你知道,待在黑暗中沒辦法生存,過往的事情會一件一件席捲而來。於是那些痛苦,停留在身體中,沒有宣洩的出口,被你壓抑進潛意識中,越壓越深。
但黑夜就是有這種魔力,你看著台北紛媚的夜景,心中卻不自覺哀悼起來。哀悼的不是別人,正是無法回頭觀看過去的自己。
「大概是又想起你說 說我像個太陽
24小時開朗 為人照亮
但其實你說謊 你知道
若沒有你我根本就沒有辦法 發光」
你們是彼此的後盾,因著雙方的支持才讓彼此堅強。因為生活並不容易,要面對好多虛偽、臭罵、忌妒等眼光和態度。進一步地說,活著好難,要處理家庭困擾、感情糾結、工作瑣事,好多好多事情壓得我們喘不過氣。
我們需要另一個人,或一群人的陪伴,這些朋友是成為支持自己的社會網絡,讓我們失落沮喪時、快要掉下深暗的懸崖時,接住你的彈性網子。
但任何人不可能永遠是任何人的網子。若一味的接住他人,展現樂觀正向激勵他人,他本身的「苦」卻沒有被承接時,終究,他會被重重的壓倒,陷入悽悽的黑暗中。
曾經遇過幾位來談者,他們平常扮演著承接他人的角色(通常也是助人工作者),不會因為接收到他人的難過而「苦」,反倒是自己不願將心事說出來,或沒有機會把自己的「苦」好好傾訴而痛苦。
與其中一位的互動中,我深深感受到溫暖,但也看見溫暖的背後,是無法柔適地對待自己的補償。我感嘆尼采所言「有些人無法解開他們本身的枷鎖,然而卻可以救贖他們的朋友」之矛盾。大家都知道她的「苦」,但無奈總是回覆「我很好:)」的逞強,那陰影愈拉愈長,長到她自己無法面對,長到她想尋求幫助時,已然太晚。
謝震廷曾在FB寫道:「獻給每一位時常鼓勵別人的人,謝謝你們善良的靈魂與陪伴,只是如果真的覺得努力到不行了,就請不要再故作樂觀堅強。該軟弱就軟弱,想喊痛就喊痛,沒什麼理由,能困住你的自由。」
親愛的,沒什麼理由能困住你的自由。也許心底的你早就知道自己無法支撐,卻仍是義氣相挺他人的夥伴。但這次,我想邀請你停下來,輕輕的回頭觀看自己,自己受傷的、也需要他人陪伴的心靈;陰影未必恐怖,它只是沒被注意到,像個被拋棄的小孩,需要你用光明的那一面照亮它。
因為只有你願意探索自己,尤其是陰暗的那一面,想哭的時候哭出來,想尖叫的時候找個空曠的地方尖叫,釋放過後,才能較為理性的觀看自己的原貌,接受它、擁抱它。
喧鬧的城市中,感官會被放大。不是對於蟲鳴鳥叫的聲響,而是自我內心的呼喊。當你能夠真正聽見心底的自己想要什麼,可能是尊重、陪伴、愛…,你的腦袋才能瞭解你的「心」,你的身體也才能做出對應「心」的行動。
《燈光》提醒我們,也許你處在不是很好的狀態下,但若不行的時候,別再逞強,即便悲傷、即便痛苦,都會有人願意陪你走過,同在。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轉換思維:你的生活是避免從0到-1,還是努力從0到1?
思維模式決定你的生活態度,當我們能夠轉換既有的價值觀,也能在現實中經驗到截然不同的感受。關於這一點,我在心理諮商中體會最深的就是:
「我們究竟是在爭取自己想要的人生?
或只是,
避免掉入痛苦的深淵?」
有些人他在嘗試的是,看看做哪些事情不會讓自己被老闆臭罵、每個月如何只花微薄的錢節流、用盡方法不去面對需要處理的麻煩事。
這種情況不是不好,只是大多時候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更緊迫的狀態。譬如說,不斷迴避導致老闆也不認識你,所以第一個要裁員的就是最不熟悉(或感覺最沒貢獻)的你。又或是,為了節省一點錢而減少許多必要的社交,原本可能透過中間人轉跳到更好的工作,但你覺得機率不大就算了,因此喪失許多機會。又像是當你迴避麻煩事的時候,也許是一個剛好把工作中重要的技能訓練起來的好時刻,雖然繁瑣且需要大量時間,但學會了之後,可能成為公司中難以被取代的人物,卻因為怕麻煩作罷,也再次錯失一個自我升級的契機。
這是一種固定型思維模式(fixed mindset),核心的情緒是害怕。我們都都害怕改變,畢竟要從原本看似安全的堡壘,轉換到充滿未知的迷霧中,真的讓人很焦慮。尤其是我們不曉得那會導致前進還後退時,寧可不動,也不要承擔可能面臨的風險。
另外一種人的心態是,看看做哪些事情會讓老闆讚賞、每個月如何最有效益的使用金錢、用盡方法面對需要處理的麻煩事。
他在想的是,如何讓老闆賞識我的努力,進而得到加薪或升遷的機會。希望不只是得到眼前的好處,能夠把物質、人脈、心靈狀態都納入考量,讓生活整體得到最佳化的發展。最後,當有必須處理的麻煩事時,他會視為挑戰,而去尋找資源、學習新技能、並奮力克服它。
這種成長型思維模式(growth mindset),需要大量的勇氣、決心和毅力,它最核心的情緒是興奮。同樣面臨挑戰時,他會想到解決困難後的喜悅、分享、和成就感。
這兩種不同的思維模式,影響你每一個大小的決定,也預測了日後生活發展的結果。也就是說:
你的思維,決定你的人生。
情緒和思考是相互影響的齒輪,當我們越是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越難以做出理智的判斷,也就越容易陷入自我保護的僵固狀態中。
但假若我們願意,也可以將沉浸在負面情緒的感受,轉換到認清現實的狀態,這個方法稱作「搭起橋樑」。它讓你走回理性思考的道路,認清某些東西是受過去所影響,只是一時被蒙蔽,而重新回到當下的清明時刻。
聽到這裡,你可能會質疑,這些想法會不會太過正向樂觀?
那麼,我也想提出的是,原本的想法會不會太過負向悲觀?
這不是一個爭辯你對還是我對的過程,應該是兩者並存在你的心底,在生活中時時拿出來檢視的時刻。
因為我相信,兩者肯定都存在你腦袋中,只是更多時候用哪一種態度過活呢?更重要的是,你能否承認兩種感受你都有,而你「選擇」積極面對的那一種。但當往回掉的時候,也能夠「選擇」隨緣放鬆。
《暗黑心智》在談論教練式諮商中提到:「若能在說話的過程中用『和』取代『或』,就能得到全新的思考品質。好和壞、真和假、我和別人──這就是生活真正的樣子。」
這才是生活原本的樣子。
這是一種從意識改變潛意識的方法,也就是透過說話,來默默地影響自己的思考模式。
我們的思維大多偏頗某一邊,很難在灰色地帶中取得平衡。因為我們總在「社會我」和「真我」之間拉扯。
「社會我」常在你耳邊碎念著:「要符合社會期待,別強出頭讓其他人看衰你,跟其他人一樣就好了。」一個人會從經歷過的事情感受自己的能力程度,也會導致他內化那些批評自己的聲音,不斷說服自己只能做某些事情,另外一些則做不到,充滿指令、他人的期待、社會規範。這也是家庭的陰影,過去經驗的殘留,他阻止「真我」現身,因為需要改變,將面臨巨大的人際和自我壓力。
「真我」則不斷地被削去能量,大多時候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我可以的,我想要讓自己擁有不同。試試看吧!」但巨大的潛能呈現休眠狀態。那個好奇、自信與堅韌的自我被縮小燈照得睜不開眼。
但從一個完整平衡的心智狀態來看,並非要消滅社會我,而是讓「社會我」與「真我」對話。當你在猶豫不前和勇於冒險間躊躇,也表示你的「社會我」和「真我」正在奮力搏鬥。但別讓他們打起來了,去改善對話的品質,這是一場合作,需要雙贏。所以需要有一位觀察者在心中,他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提醒你是否又掉回舊的、疲憊的、零和式的負面思考。
一個人最理想的狀態是:他清楚自己心中的資源、能力與阻礙,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能選擇自己要做什麼,並對後續的發展負起應有的責任。
因此,問問自己:「現在,你只是在控制自己的生活,避免任何意外產生?還是讓自己持續改變,提高當下與未來的生活品質?」
你的人生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都只有一輩子可以活(至少大部分的人),甚至真正算是活著的時候,還要去頭去尾剩下中間幾十年,不論充實或是悠哉,你只需要記住,別讓自己懊悔失望了。
那就足夠。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你可曾想過,自己的人生該怎麼走?
國小、國中、高中、大學,身處華人社會中,我們總是聽從長輩的期望,從小不斷符合社會的種種要求。
迷之聲:「不准交男朋友!」、「只能讀書不准玩社團,六點前要回到家吃晚餐!」、「你應該賺很多錢來養我們!」、「你要孝順啦!」
可是你自己想要什麼,你敢於做什麼?在許多的「不准」和「應該」當中,你在哪呢?我們經常不是在做自己,或至少不是在過自己滿意的生活,你是在過另一個人的生活,他的期待、他的索求壓制在身,你同時背負著兩種人生的重量,一個是充滿了緊張憤怒不情願,另一個是壓抑空虛失去方向,前面那個是聽從指令的你,後面那個是做完指令的你。
後面這個你容易忘記生活的初衷,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也喪失了自我的價值。在許多憂鬱情緒的人身上見到,不知道自己活著要做什麼的背後,常是被他人束縛太久了,久到繩子鬆開後,他沒有地方去,也沒有人再綁著他指揮他,一夕間人生失去目標,進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黯淡,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再值得。
但更根本的原因是,你不是真的活在這裡,你是活在另一個人的期待裡。
可是要怎麼找尋生活的意義呢?試試看,重新排列生活事件的順序吧。
列出幾項你覺得最有成就感、做起來最喜歡、或覺得在潺潺的生命長流中最重要的事情。寫下來,閉起眼睛,感受它,再睜開眼睛後,排列先後順序。接著思考,倘若這些事情一項一項失去時,哪一項讓你最痛心?哪一項讓你覺得,這輩子沒有它不行!
可能有很多個,找出最重要的前三個,重新檢視如何安插在目前的生活中。
你也許無法回去當個農夫,過著悠遊自在的生活,但可以趁著週末假日去清境農場走一走,或是在家裡的後院陽台種種小盆栽;你也許沒辦法當一位程式設計師,但可以從簡單的程式語言開始學習;你也許沒辦法馬上在舞台唱歌,但你可以從手機app練習,在朋友面前舉辦小型演唱會。
什麼讓你快樂?什麼讓你覺得自己有價值?什麼讓你覺得在擁擠的生活中,能夠撐開一道有別於現實生活的縫隙?
#新的選擇是這樣:當你在生命結束之際,可以微笑著回憶:「還好、還好,這輩子還有幾件事,讓此生沒有白活。」
我們需要多一些耐心,多一些觀察與探索,也許會發現,有些事情可以「真實的」在生活中產生改變。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失去熱情,剩下的是耗盡生命
你是否有過以下的經驗:
一早剛從睡夢中醒來,精神有點疲倦,胸口也些許沉重。半夢半醒間想著:「我今天要做什麼?」
即使有工作可以做,有錢可以賺,但生活總是那麼無趣,不曉得做這些為了什麼?為了誰?難道自己的生活,只剩為了過日子而活嗎?
「我最近和其他人的距離好遙遠,他們和我打招呼,我就是出於禮貌笑一下,然後想說──這根本沒有意義。」
她整天恍恍惚惚、沒有精神的狀況已經兩個月。
「每天就是工作、吃飯、睡覺,但我都不是真正在做這些事情,好像只是待在某個身體裡,看她做這些事情。有點像中邪吧,我……我覺得我根本不是我。」她沒什麼精神地說。
她並不開心。
當初決定走入音樂表演的她,只是因為有彈鋼琴的天賦,想帶給更多人美妙的聲音;但隨著見到大批粉絲,還有上節目的豪華禮遇後,自己開始想要更多。想拍戲、想主持節目,想成為多才多藝的知名人物──因為這能讓更多人在路上認出自己,也能羨煞很多追星的朋友。
她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才藝,從觀察其他人的表演、作筆記、上課、回家對著鏡子練習。一開始她覺得新鮮有趣,而且能出現在螢光幕前很神氣!但隨著練習時間增多,她感到疲乏與不安。因為那裡不是她真正喜歡的地方,她想重新拾回熱愛的音樂,但她不敢。就像,即便她看不慣自己用虛假、做作的一面和其他人相處、不能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仍然無能為力。因為她深怕一個不注意,從此粉絲就不再喜歡自己,令人羨慕的生活也毀於一旦,所以只能繼續維持自己厭惡的態度、與練習自己有些厭煩的工作。
慢慢地, 她對周遭的朋友、工作內容失去熱情,甚至連當天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於勉強來的、追尋自己沒有熱情的事物,你會麻木。
以她來說,學習不喜歡的才藝,成天與厭惡的人社交。雖然一時得到許多關注與羨慕,但炫耀之後,你還是得過這個不喜歡的生活、維持虛假的模樣;於是,你距離真正想要的事物、真正想要的生活越來越遠、你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後開始對生活麻痺,對買來的新手機、和有錢但對你不好的男朋友麻痺,對一切喪失樂趣,掉入無止盡的鬱悶和憤世嫉俗當中。
「你想要什麼?」我問。
也許有千百個原因讓你待在現狀。當中很多是出自善意,還有一些是為了應付現實或他人眼光的方式。
但生命很短暫,若一生只為了其他人而奉獻、或與生活做妥協,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知道你選擇了什麼,還有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們都曾因為某些考量,被迫把生命花在沒有熱情的事物上,也放棄了許多夢想。有些為因應現實,有些為因應眾人眼光,而或許更多出自於──害怕自己受傷,不敢踏出那一步;於是你澆熄對事物的熱情,站在保護自己的立場,告訴自己:「還是算了吧……」
可是一旦生活中喪失熱情,那些你安慰自己的話、你的放棄退縮,反而會悄悄侵蝕你的內在,讓你喪失對自己的價值與情感。最後,你會把自己視為不勇敢、和永遠這麼沒自信的失敗者。此後每一天,你都是胸口沉重地望著遠方。憤恨於生命像是多餘的燃料,只能被殘忍的耗盡。
可是該怎麼找回熱情?該怎麼找到想要的生活?
尼采有句名言,也許能提供嚮導:「成為你自己。」
對許多人來說,這可能是一句可怕的話。因為心中常有個隱隱作響的聲音,告訴你:「不可以。」但事實上,這經常不是你自己的聲音,這是來自父母規範和社會期待的聲音,告訴你應該要怎麼做,才能成功或博取歡心──只是你不快樂。
如果今天不為其他人,只為了你自己,你想追求的是什麼?能燃起你的最大熱情,值得讓你花費一輩子時間去做的是什麼?如果在幾十年後,衰老得無法走路的時候,你拿給子孫看一張照片,裡面的畫面,足以讓你們都露出滿意、驕傲的微笑,那會是什麼?
成為自己並不會讓你受傷,相反的,可能讓你開始燃起活力,面對原本不情願的生活。
也許現實仍不允許你完全做自己,也許還有很多需要考量的問題。但這是一個起點,給自己一個機會。在不知道瞎忙什麼的生活當中,重新照顧「自己」、放更多一點「自己」回到生命中的機會。
也許有一天,當你發現面對其他人、或只是看著人車來去的馬路時,可以更放鬆自在地露出笑容時,那就足夠了。
文章來自:莊博安諮商心理師
認真工作卻被所有人討厭,難道我錯了嗎?
認真工作,錯了嗎?
業務員小英,剛到一個新的工作領域。主管錄取她時,告訴她:「妳是我選出來的!好好把握!!」業務員小英聽到主管這麼支持她,也非常認真工作。
開會時,主管交辦員工各種不可能達成的工作任務,以及不合理的業績要求!
會議結束,業務員小英看到這些處理不完的工作事項,雖然感到壓力很大,但是主管說要做,自己只好拚著命完成!!於是利用了下班時間,還有兩天休假時間,沒有休息地趕工著這些業務。
假期結束,隔天到辦公室時,同事們囔囔著主管交辦的工作事項根本不合理!業務員小英卻沒有做任何表示,雖然小英也覺得不合理,可是老闆都交辦了!!自己不完成,要怎麼跟老闆交代呢?
等到要交功課時,其他同事跟主管報告工作量負荷太重,根本做不完!業績訂得太高,根本無法達成!結果主管卻拿小英出來當範例:「你們說做不完,但是小英卻做完了,一個新人都比你們還認真耶!你們是真的做不完嗎?」
同事的意見被駁回,主管依然給大家如此繁多的業務。
就這樣惡性循環,每次只有小英如期交辦工作任務!!主管很喜歡小英!但是同事們卻越來越討厭她!覺得小英心機很重、拍主管馬屁,甚至偷偷在主管面前講她的壞話,每個行為都被放大檢視。
久而久之,主管也開始有些排斥小英,覺得她是不是心機很重的員工?不然為什麼其他下屬都在說她的壞話。
小英覺得很委屈!自己可是做牛做馬,花了自己休假時間,結果不僅同事不支持,主管也不喜歡!最後,在工作量負荷不過來,工作同事、主管也不支持的情況下,小英提了辭呈。
「我明明工作很努力!!也不偷懶!為什麼被淘汰的是我!」小英委屈地說。
我跟小英說:「就是因為你太認真了!」
認真過頭的魔咒
小英說:「為什麼?我們從小到大不就被要求認真完成作業,認真完成工作嗎?為什麼是認真的人被討厭?!」
小英覺得好委屈,自己犧牲假日完成工作,老闆不檢討自己的不合理,同事們不體諒她犧牲自己的假日來完成,卻反而怪罪他太認真工作!?
我說:「如果你覺得是妳太認真所以才被討厭、被忌妒!那麼妳當然會覺得委屈!但是真正的問題不是因為妳認真完成工作。」
小英:「那究竟是什麼問題?」
我說:「是老闆的要求明明這麼不合理,妳卻還那麼認真地 支持他不合理的要求!」
小英反駁地說:「我哪有支持他!他都已經交辦這些工作,我一個小小的員工怎麼敢不完成?!」
我說:「所以妳並不是想要支持他不合理的要求,而是因為妳不敢違抗他,所以就算不合理,妳只好委屈自己完成?」
小英覺得自己被同理到,哭著說:「對啊!不然老闆的任務真的很多耶~誰做得完啊?」
我說:「這才是妳的真心話!但是妳知道嗎?妳的『不敢』,讓每個人都沒有獲得好處!最後只是變成職場的戰爭?」
小英挑起的職場戰爭
每次只要交辦任務,小英都會如期完成!儘管小英心裡抱怨主管的工作量太重,但主管不知道,他只覺得小英是他莫大的支持者!
其他下屬雖然覺得工作量太重,不能接受這些工作,但主管認為「還是有人做得完嘛!」所以,主管就不需要檢討自己是否真的給予過多的工作量!在我們的心理上,大多數會傾向找尋「支持自己的人」,並不會立刻選擇「檢討自己」,畢竟具有支持性力量比否定自己要來得舒服太多了!於是主管會繼續給予如此高的工作量,並讚賞小英的完成度;同時會懷疑,是否其他員工太偷懶?
對同事來說,明明就是主管的不合理要求,卻因為小英每次都完成!導致同事們的抗議無效,因為主管會說:「就是有人完成了!!」。向主管表達自己的意見,永遠都不會被採納和聽見;更甚地被酸:「你們要多多學習小英的工作態度!」好像傳達了這樣的工作風氣:「在這裡工作,就必須將自己的休閒生活賠進去,才叫做認真工作!」同事們隱含地感受到如此被壓榨的訊息,卻還要不斷被比較「自己是不認真工作的一方」!天啊!當然讓同事們不是滋味。
一開始同事們還向小英勸說:「不要那麼認真啦!主管要求的工作根本做不完?」但是不敢違逆主管交辦的工作任務,也不敢讓同事發現自己加班做完,最後只能偷偷帶回家,在假日做完!小英因為自己的這些「不敢」,讓自己過於疲累,最後自己卻沒有獲得好處,同事們只覺得:「怎麼有這麼愛拍馬屁的同事?」所以,同事們忍不住排擠小英,說小英壞話,因為小英「不識相!」同事們不會覺得小英「不敢拒絕老闆」,只會覺得小英「居然支持老闆的不合理要求」,小英是「主管的人」。
即使主管一開始支持小英!但是當其他同事都在說小英壞話時,主管也會開始懷疑,是不是小英真的有問題?不然為什麼大家都要說她壞話?主管也會開始與小英保持距離。對主管而言,若每次他給予的工作份量都只有小英支持,他就會開始思考,是不是他給小英的工作量太少了,否則為何她每次都完成?或是另外一種感覺,潛意識認為「小英就是可以被坳」,於是又加派更多任務給她,要求她務必完成。
而小英呢?只能夠生活在委屈又被壓榨的工作職場中,沒有人支持她,她像是個阿信一樣,苦命做、死命做,最後在職場當中耗竭。
害怕權威的緊箍咒-不敢說出真心話
小英的「不敢」說,來自於害怕衝突和權威。
因為「主管」要求,所以即使不合理,但仍然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只能將自己的意見和想法放在心裡。
因為同事抱怨,又不敢違逆主管,夾雜在中間的自己,好像變成只能偷偷交作業。這個「偷偷」的感覺,讓小英做許多事都變得寸步難行。
小英的害怕,讓她卡在一個無法往前又無法退後的位置,變得好痛苦又好辛苦!
當我們因為自己害怕權威而決定不告訴主管真心話時,主管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不合理,不會哪天「良心發現」知道你很辛苦。
有些害怕衝突的人,即使覺得自己的界線被侵略,也會因為不想有所衝突,而決定犧牲自己的權益!害怕一旦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就可能會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甚或讓主管暴跳如雷(當然有些主管真的是這種暴躁性格)。甚至,因為主管的權威,而忍不住「討好」主管。
你曾經在捍衛自己權益的時候,因為對方的反應而讓你感到害怕嗎?或是對方的反應,讓你覺得自己好糟、好有罪惡感?
或許你過去的經驗太讓人恐懼,害怕到你寧願犧牲自己的權益,當個聽話的人,討好他,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只是一昧接受這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任由別人壓榨你,真的得到你想要的嗎?真的就「不害怕了」嗎?
這些事情都是一步步造成的,因為第一次讓步,第二次讓步,無限循環,結果或許不但沒有得到你真正想要的,沒有讓他們喜歡你,反而將自己搞得越來越委屈,越來越苦,退到無路可退。
學習挑戰自己的不敢-堅定自己的立場
你的權益,你必須為自己爭取!害怕權威和衝突,當個聽話的人,沒有辦法讓你不委屈。
如果一開始不敢拒絕主管,沒有關係,我們不需要維持「第一次不拒絕,往後都不能拒絕」的陋習!
在心理學上,我們會忍不住維持一致的態度:好像我們第一次讓步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因為這才是「一致的」!但是為了要維持從頭到尾一致,不落人口舌,你犧牲的會是更多!為何不接受我們人在某些地方就是會改變呢?當我們意識到自己忍不住會維持一致時,這樣的錯誤才會被打破。請記得,「第一次如果接受了加班,不代表以後不能拒絕加班」。
第一步:重新思考自己要的是什麼
你思考過後,真的覺得老闆不合理!想要爭取自己的權益,先想想看,你的需求是什麼?要說出自己的需求是困難的,你可以從「不要什麼」開始,「不想要加班」、「不想工作做不完」......,從這個不要去看到你的需要,「想要準時下班,可以接受偶爾加班」、「想要工作是可以被做完的」、「想要工作量是可以被負荷的」。
第二步:在家練習
想完自己需要的部分,請記得務必在家練習,或是找人練習:「主管,最近這樣工作下來,我的工作都必須要加班、熬夜才能完成,我發現同仁和我的工作都是超量、不合理的......。」你需要清楚說明事實,還有困難的地方在哪裡。
第三步:勇於提出自己的困難和需要,持續練習表達
在會議上,你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勇於提出自己的困難與需要!第一次講自己的需要總是最困難,有些人在提出困難被駁回後,就不敢繼續挑戰了!會有很多小劇場,認為「我失敗了」、或「主管就是難搞」。如果失敗了,沒關係,再回家練習,修正自己的話語,直到能夠明確講出你自己的需要為止。
很多時候,並不是盲目的認真,就可以得到他人的尊重與重視,一旦認真錯了方向,不但可能徒勞無功,更可能為自己帶來一場巨大的災難。
要學會堅定自己的立場,說出自己的需求,這可能是漫漫長路,一開始絕對比犧牲自己更為恐怖與艱難,但為了不要讓自己變得委屈又痛苦,挑戰自己吧。
文章來自:許雅茹諮商心理師
《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高壓、情緒緊繃是你工作的寫照嗎?4個方法為自己設下界限
在高壓且競爭性的職場中,有著許多比較與評分的制度,使得滿足「被看見」與「被肯定」這兩個需求變得比往更為困難滿足。
而為了這些需求,我們不斷的催促自己要更加的積極爭取與精進自我,並衍生出了「沒有評估自能狀態而接下超出負荷的職務」、「對於求助或拒絕有所膽怯,將求助與拒絕等於能力不好劃上等號」、「排斥與重要他人談論此事,恐懼對方的眼光與評價」等情況⋯⋯
我們害怕展現無助就會失去自己在職場中的價值與位置,於是不斷告訴自己要再更努力、再撐一下。
然而也因著這些催促與長時間的情緒緊繃,我們會逐漸對於身旁一些人事物的感受力降低,工作效能大不如從前,失去了生活原本該有的品質與樣子。而這樣的狀態其實就是我們常聽到的工作倦怠,是形容一個人長期處於工作壓力,但卻無法成功因應壓力的症候群。
《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護理長的工作困境,或許在我們的職場生態裡並不陌生
我想以《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這部劇來試著說明工作倦怠的情況。
劇中有一名護理長懷孕36周,理應可以取得假期的休養,但卻因為人力不足,而被迫上班,在劇中的他雖親力親為負責工作所有大小事,但隔著螢幕的我,卻能感受到他在環境中的累積的壓力與厭世感。
在某次的值班中,護理長與醫生展開了這樣的對話:
醫生:「懷孕36週可以排休了吧?」
護理長:「要是有人可以交接,我也不想在這啊,醫院人太少,所有人都在排日夜班,你還沒有家庭,跟你講這些你大概不懂⋯⋯」
而後來因連續的加班,使得護理長在醫院早產,而在面對其他人提出護理長是否過勞的時,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院長:「沒有⋯⋯我們這邊沒有過勞,是護理長身體比較虛而已。」
醫生:「就是過勞,有什麼好意外的。」
護理長這個角色,雖然是在醫療單位中,但我想他所面臨的工作困境,或許在我們的職場生態裡並不陌生。因為人力不足,被要求加班與攬下更多業務、生活中沒有支持的資源幫忙分擔壓力,導致壓力情緒無處可釋放,最後在內外在的壓力反噬,形成了油盡燈枯的狀態。
身處在一個,對內沒資源(家人)、對外沒商量(工作)的困境裡頭,或許我們需要的不是單一的接受,而是在困境中找到自己可以為自己拓展的可能性。
1、定期追蹤自己在工作中的內外在狀態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等到生理心理亮紅燈時,才會意識到自己狀態真的需要緩一下,其實我們的身心狀態其實是需要定期保養的,而壓力的感受度很主觀,所以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試著去評估一下自己是否有下列兩種情形,
a. 內在特質:情緒耗竭,一個人過度的付出感以及情感資源的耗竭感,壓力過大、無力感,精神狀態不濟,疲倦感。
b. 外在特質:去人性化,在人際中對他人產生消極、過分疏遠,有時候會出現憤世忌俗的心態。自我效能感低,對自己做出消極的評價,多半對於新的人事物感到無力與排斥,覺得自己做不到。
2、設立物理與心理界限,給快窒息的自己喘口氣
設立界限重要的不是拒絕成功,而是在過程中為自己創造出一個新的可能性,例如在推辭不了的狀態裡,營造一個不過份壓榨自己的局面。如果你是一個很難講出不的人,那麼可以試著在表達後,刻意的離開當下的情境,讓自己暫時遠離那些人的眼光與評價。
3、落實自我照顧,找到生與工作之間的平衡
自我照顧的方式百百種,我想,每人都知在壓力大時,做些什麼會讓自己舒緩一些,但重點是「你什麼時候為自己去做這些事」。練習在生活中預留時間給自己,不管多少時間都好,這些自我照顧所累積的養分,都會是支撐你度過工作壓力的關鍵。
4、釐清求助與能力無關,有時候求助也是一種改變的開始
很多人知道自己需要求助,但卻說不出口,原因往往是因為把求助行為跟能力好不好畫上等號。事實上,我們因為無法負荷而衍生的思情緒、想法、行為並非永恆,它只是一個暫時的狀態,求助行為其實很像是走進快拍機拍照,照片不一定好看,甚至可能被拍的有一點好笑與失敗,但你一定會知道,那張照片跟你整個人無法畫上等號。
圖片來源:Netflix《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劇照
文章來自:蔡秀娟諮商心理師
走出照顧者的憂鬱,重回自己
「在記憶中的母親...她時常關在房門裡,我不明白她怎麼了」
「我好像只能夠一直去想...他們發生什麼事」
「只要父親沒有表情,我就會感到我做錯了什麼事」
「我不想要一直聽從母親,但是不聽的話,她就會情緒勒索我...」
#無法回應的父母養出善於回應他人的孩子,但他回應的不是他自己
通常在這樣的經驗下長大的孩子,可能會展現地格外的有功能與體貼,但卻時常在人際經驗、親密關係中受挫,常常感覺到自己是「付出更多」的那個角色、能夠理解別人但卻不常感覺到被理解、人際界線模糊、難以拒絕、或是對於「自己」感到困惑,他們時常感到「空虛」,來自於他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而在持續地「給予」的過程中,更像是自己「一點也不剩」地給了出去。
在這樣重複地經驗裡,敘說的是原生家庭的悲傷,從未被好好教導該如何辨識、關注自己的情感需求,而早期的家庭環境中也沒有時間、更不知道該如何做,因為多數時候自己的時間給了「別人」;不論是父母、朋友、情人之間的關係,當我們越嘗試滿足他人、把時間都給了他人,卻發現自己鮮少得到滿足,或許是別人不懂得給、又或許是別人給了,但卻不是自己期待與想要的。
#照顧者的情緒狀態如何影響孩子
早在嬰兒學會說話以前,就能夠感覺得到大人對話中情緒之間的流動、情感的張力,嬰兒能夠感覺到父母的焦慮、生氣、難過,而在他們沒有語言能力以前,這個「感知」的過程只能夠被收下來,嬰兒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什麼樣的情感、或是現在發生什麼事情,他也許只能夠感覺到現在父母的表情不同、聲音變大聲了、父母拍拍自己背的力道變大了、在餵奶時捕捉不到母親的眼神等等,他不會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但是他能感覺到有些事情正在發生。
於是孩子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身邊這個最親近的人身上,孩子需要去關注父母的情緒、想法、一顰一笑、語調高低,孩子需要去揣測父母怎麼了、而不是自己怎麼了;孩子需要確定父母親之間是沒事的、而不是自己到底有沒有事,當投注在他人的時間越多,自然地忘記,那我呢?
我們會觀察到一個早熟體貼的孩子、一個在乎別人比在乎自己還要多的孩子、一個總是能夠準確回應到父母期待與需求的孩子,但他所關注的永遠不是自己,他也持續地因為看著父母、而沒有辦法看見自己。
#走出照顧者的憂鬱,回到自己
籠罩在父母的情緒、憂鬱之下,常常讓人容易感覺到「沒有選擇地」只能夠繼續這樣,也許是不忍、不願意,又或者是害怕、擔心父母重演某些特定的情境,例如:爭執、不回應、冷漠、歇斯底里等等,於是我們寧可接受情緒勒索的語言,或者選擇壓抑下自己的感受。
在心理治療中,過去的經驗也許沒有辦法重新撰寫,但我們能夠試著去看見與理解那些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知道自己的感受、不知道該怎麼想的時候,也許當時沒有辦法為自己思考,但是現在的我們可以了,而這正是長大成人後的我們,可以為自己努力的地方。
文章來自:郭玟秀 諮商心理師